“黑的。”阿尔法特看了一眼乔姆斯?罗德里的半边黑眼圈,好像他捡的那只狗。

林克拉开床套,现床套覆盖下的羽绒被和丝绸床单居然都是干净整洁的,心中不由得起了疑。城堡久未有客至,堡中除了那形容可怖的老头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踪迹,且不说打理房间保持偌大的城堡的清洁需要安排多少仆人花费多少时间,城堡中许多间房若是每一间都像这间卧室一样布置的奢华富丽,保持着一尘不染,这座古堡怎么会变得如此衰败。这片土地绝不是生来就这般荒凉,处处不是沼泽就是焦土,究竟生了什么样变故才会变得荒无人烟?

罗德里少爷旁若无人地走上二楼,罗登约翰立刻亮起烛台跟上。蒙哥利?斯诺法克回看老头,他正在哆哆嗦嗦地关门。老头怔了怔,用力将门推拢,落下横板,横板中间有一条明显的裂痕。

林克想起了这个团队的任务,实战试炼,这个词基本上等同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行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未知的路途。林克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为什么像他这种爱好和平的人会出现在酷似恐怖电影的场景里,他期待的是一场春光明媚的郊游不是夜宿阴魂不散的古堡。

芙蕾拉?斯塔亚举起日冕圣杖,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杖头的宝石光芒大盛,照耀得芙蕾拉?斯塔亚有如降临世间的圣女一般。林克被芙蕾拉?斯塔亚圣洁的表情深深打动了,低头悄声与洛赛道:“她这么大张旗鼓光彩照人,是不是想让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光的灯泡上,然后忽略她到底念了什么通关密码?”结果林克的促狭换来了洛赛在他头上的轻轻一敲。芙蕾拉?斯塔亚作为光明法师,魔法造诣还在其次,她算是教廷在俗世塑造的一个光辉形象,在招揽信徒这一点上尤为管用。林克在背后开她的玩笑,若是心胸狭窄之辈难免不会记恨上林克。

“给老子一瓶红牛,老子今天就办了你。”

海因里希?奥尔巴特的窥视没有再继续,林克反而开始仔细观察起他来。他怕什么,一个坐在高台上,一个藏身于众学生间,魔导士受人关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也不会认为有问题。

“洛赛,明天陪我泡图书馆吧。”林克握着洛赛的手,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的两人巴不得每天都如胶似漆。

“这不太好,我最痛恨走后门的人了。”林克义正言辞地说。

“亏本了亏本了,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三十个铜板不能再少了。”

“果然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神奇。”既然拉车的斑马力大无比,林克自然要善加利用,淡定地指挥洛赛把水箱搬到车顶上。从这里到卡宾斯基,至少得走两个多月,露宿荒野的时候多得很,林克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洛赛终于话了,一脸痛心纠结哀怨,看的林克差点以为欲求不满快要失控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脸忍辱负重的洛赛。

洛赛去了另一间房。

中心城最古老最宏伟的建筑之一,始建于神历2o957o年,距今已经一千七百八十一年。

所以林克一直没有提过要去中心城见见世面的事。他打算好了,就算他暂时赚不了钱,也先得为这个家做做贡献,和洛赛建立了坚实的感情基础,到时候有什么话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巨斧大叔怎么知道?”林克咬着牙说,他和洛赛的关系有这么明显吗?

虽然自认为不会生危险,但林克独自在森林里行走,心中还是有些憷。这里可不是国家森林公园,而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且不说豺狼虎豹之类凶猛的大型动物,哪怕是一只小小的毒蚊子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惜命的林克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里的擀面杖既可以用来格挡树枝打草惊蛇,也可以当做武器给他安全感

难道在洛赛威慑力十足的大块头之下其实暗藏着一颗慈爱包容的心?林克忍不住为自己的猜想抖落一床鸡皮疙瘩,大概是清晨的阳光太柔和才让他产生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可是亲眼看见洛赛轻轻松松把奔驰折叠成小方块然后chuachua挖了个坑迅掩埋残骸,训练有素的动作让林克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以前当雇佣兵的哥们儿。

嘴角一勾,或许这个小玩意还是有它的用处。至少撕破的声音很动听。洛赛的脸上带着男人都懂心照不宣的隐晦微笑,可怜的林克正背对心中吹口哨的洛赛,自然没现新鲜出炉爱人的小情趣。

林克脸红了,洛赛的情话推翻了鲁男子不谙甜言蜜语的定律,他们说起讨心上人欢心的话来比起花花公子更动人。

靠,怎么还是老子霸王硬上弓了!你个死洛赛!

普鲁特围着他绕了两圈,将林克围在中间,慢慢收紧了躯体。冰凉的蛇鳞贴着他的皮肤,意外地让他降温不少。普鲁特扬着头说:“人类,你的体温真舒服,嘶!”普鲁特慢慢垂下头,将硕大的脑袋搭在草地上晒太阳。林克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可这条蛇并没有拿他塞牙缝的意思。

“你身体还没复原,应该卧床休息。”洛赛不赞同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男人。

多么勇敢可敬的年轻人!洛赛叹息了一声,将男人抱起搭在肩膀上,围着机械傀儡转了转,伸出手臂从应该是窗口的地方伸进去,用力一抬将巨大的铁皮怪物拔地而起,然后一步一个脚印朝家走去。

凯丽担忧地望了一眼房门,她听见了几个同伴的叫声,房门突然打开,她也被吓了一跳,可只有一阵风过什么都没有生。她望了一眼靠着沙假寐的芙蕾拉?斯塔亚,终于忍不住问道:“斯塔亚导师,他们怎么了?”

许久,芙蕾拉?斯塔亚才睁开眼睛说:“想知道吗?吃了那个人送上来的食物,你就明白他们逃跑的原因了。”

凯丽看向一口未动的红酒和面包,老人送进来便放在桌子上,她见芙蕾拉?斯塔亚没有用餐,她便也没有去吃。问题是在食物上,吃了这些就能知道阿尔法特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从同伴们的行动和叫喊来看,凯丽推断他们应该是看见了一些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凯丽的视线落在红酒和面包上,她在犹豫。吃下食物,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危险,不吃的话待在光之斯塔亚身边就会安安全全的。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选择的选择。是和同伴们同甘共苦,还是明哲保身?

芙蕾拉?斯塔亚见凯丽关上门,拖着脚步坐回床上,抱着双腿缩成一团,便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了。

七人慌不择路,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给他们照亮了道路。魔法虽然不能伤害亡魂,却能阻止亡魂前进的脚步。阿尔法特是黑暗法师,他对亡魂比其他人更了解,虽然魔力比不上其他人,但往往能提出好建议。

亡魂仿佛无孔不入,无论七人是分散还是聚在一起,几乎不用多久就会被找到。若是他们兵分几路,亡魂也会分成几个,这样一来与其分散实力对付几个亡魂,不如聚在一起合力对付一个。

这一夜众人平时只能在实战课上或是欺负同学时才用得上的魔法攻击得到了充分锻炼,不同系的魔法师的组合魔法也无师自通,就连寻找掩蔽体的才能也被激出来。

初出茅庐的魔法师们在城堡里狂奔了一夜,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受伤,他们也没有伤害到一个敌人。仿佛那个看不清脸的长女人紧追着他们不放,仅仅是为了将他们撵的跟丧家之犬一样,现在脑子还回荡着那句哀怨的“把头还给我……”

天亮了。这个地方天亮与别处不同,没有阳光,天空只是泛起青灰色,城堡里只多了一些光线,让大家不用再摸黑前进。但毕竟是天亮了,光明之神重临人间,女亡魂也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