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个人高马大的守门员就从天花板掉了下来,嗳哟一声落在一张扶手椅上。

“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最终,塞德里克留下这句话,和克鲁兹一起去上课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第一堂是草药课,和格兰芬多一起上。她和莫恩一起穿过草地,来到温室门口,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那里等着了。太阳从乌云后面露出脸来,在她们身上洒下金色的晨曦。

莫恩动作夸张地看看她又看看他,促狭地笑了起来,被达莉亚偷偷掐了一把手心。

“我-从-没-把-你-关进过-橱柜-里!”弗农的小眼睛里闪着暴怒的光。

他立刻讨厌起那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顺带着也讨厌起她来。

或者说,他其实从没相信过她那些蹩脚的谎言。

他黄亮的眼睛转向了达莉亚:“啊哈,我记得你!就是你,大晚上地跑去地下一楼走廊找巨怪!要我说,斯内普教授对你的处罚实在太客气了,扣分顶什么用?干活和吃苦才是最好的老师……”

赫敏和罗恩边走边嘁嘁喳喳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讨论的对象就站在正前方的走廊里,还是哈利先注意到了她。

第二天傍晚,她装作散步的样子,溜达到海格的小屋外,踮起脚往里看。木屋中央的炉子里只有一堆灰烬,锅子底下没有任何龙蛋那样的东西。斯内普成功了,海格没能把诺伯弄到手。

“让庞弗雷夫人看下你的眼睛吧,或者我可以——”

最让人惊喜的礼物来自克鲁兹,他送了她一本厚厚的《魔法植物图鉴》,每一页介绍一种神奇的魔法植物,只要用魔杖轻轻一敲,这种植物的幻象就会迅从书页里长出来,从根到叶到花,全部清晰可见,甚至还能闻到它的味道。

“你本应该在宿舍里,德思礼小姐。赫奇帕奇扣五分。”斯内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无情。“现在,跟我走。”

达莉亚把书塞回书架上,看见窗外已是夜幕低垂,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久得连晚餐时间也错过了。她离开有求必应屋,忽然想起这附近有条近道,似乎是在某副甲胄后面。她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一副甲胄。她把手放在甲胄后面的墙上,摸到了一道浅浅的凹槽,轻轻一推,墙板便划开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德拉科优雅地转过身去,侧身对着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转身时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把她夹在他和甲胄中间。从另一侧看过来根本看不到她。

没错,她并不喜欢魔法。即使是在坐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她也依然抱着半信半疑,不置可否的态度。对她来说,魔法实在太不稳定了。巫师们使用魔法的方式太直接,也太粗糙。一群像是还生活在十九世纪里的老古董,固执地守着他们近乎原始的生活方式,还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他们口中的麻瓜。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对这一切都感到不适应。如果说在德思礼家的生活是一种英伦风的怀旧,那么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就像是一场错误的闹剧,布景ok,剧本ok,是演员的人选出了错。

达莉亚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她很快地掏出了那个玻璃瓶,恳切地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样有些鲁莽,但是,这张照片……这是一张对我来说很珍贵的照片,我不小心把它洗坏了。您能帮我把它复原吗?”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海格安抚着哈利,给他打气:“别担心,哈利……你会很好的。打气精神来……像我,说实话,过去和现在都很愉快。”达莉亚咬了一口汉堡包,掩饰住唇角的苦笑。

弗农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惨白的脸上怒气冲冲。“他不会去的。”他看了达莉亚一眼,用力强调。“达莉亚更不会去。”

第二天早上达莉亚起来吃早饭时,现厨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似乎是从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里散出来的。她远远地瞄了一眼,看见那盆灰黑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她认出了那堆“破抹布”上难看的棕黄色条纹,那是达力穿不下的旧西装。她挨着哈利身旁坐下,和他交换了一个迅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的新校服,哈利的口型如是说。

“别挡道。”达力说着,伸手朝哈利胸口就是一拳。哈利一脸惊诧地跌坐在地上,达莉亚忙伸手扶他起来。就在这时候,达力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连蹦带跳地往后退去,把她也撞到了地上。“蛇!”

达莉亚对此并不在意,她知道她的红像谁。是莉莉姨妈,哈利无缘的母亲。她曾在佩妮儿时的相册里找到过一张她们的合照。她还偷偷把照片拿去给哈利看,哈利则把照片藏在了自己的枕头套里。不幸的是,当某天佩妮心血来潮,把哈利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扔进了洗衣机。等她现时,那张珍贵的照片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破纸。

苏珊听了她的话,脸色反而更白了。莫恩恶狠狠地在达莉亚脑门上弹了一指头。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达莉亚和往常一样在留校过圣诞节的名单上签了名,却现塞德里克和莫恩也要留下来。“莫恩,其实你不用留下来陪我……”她有些愧疚地对莫恩说,后者大大咧咧地冲她摆摆手:“啧啧,就知道你会这样自作多情。我是为了留下来练习魁地奇。我们打赢拉文克劳的那场比赛,我才拿了十分,太少了。要是再在家里窝上一个假期,我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跟上训练……”不等她说完,达莉亚怪笑着掐了一把她的香腮。

至于塞德里克,他的理由更充分。“我爸妈要去瑞士度假,庆祝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他耸耸肩,把她送进变形课教室,转身离开了。达莉亚纠结着走到座位上坐下,摸出一只毽子放到桌上。之前她向海格要来了好多漂亮的鸡尾羽,做成几只毽子。她给自己定的变形课练习内容就是,把毽子变成一只公鸡。

“啪!”毽子像被施了膨胀咒一样变大了,差点没把课桌压垮,然后麦格教授的脸出现在那堆鸡毛旁边,很不高兴地看着她。

一个星期后,莫恩兴致勃勃地冲进公共休息室,告诉她学校里新成立了一个决斗俱乐部,今天晚上第一次聚会。“我得好好学上几招,看能不能用在那只花孔雀身上。”她两眼放光,紧紧地抓着达莉亚。达莉亚摸摸鼻子,决定不告诉她这就是那只花孔雀组织的聚会。

晚上八点刚过,莫恩激动地拉着达莉亚一头扎进礼堂,然后在看到镀金舞台上站着的那两人时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噢,见鬼,怎么会是他们俩?他们怎么凑到一块儿的?”她看看洛哈特又看看斯内普,不能确定自己更讨厌哪一个。

达莉亚苦笑着摇摇头,现德拉科?马尔福和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就站在不远处,忙拉着莫恩往边上退了退,结果把自己的鼻子磕到了塞德里克的肩上。“抱歉,你没事吧?”他低着头,在她头顶上问,温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背和鬓。她摇摇头,红着脸重新把目光投向舞台上。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哈特被斯内普教授的缴械咒击飞出去,莫恩在一旁两眼放光,似乎巴不得是自己把他轰飞的。然后轮到他们自己分组练习了,斯内普一边给大家配对子,一边慢慢走过来,达莉亚下意识地往莫恩身边靠近,但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忽然用力把莫恩挤到一边去,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那么——德思礼小姐,帕金森小姐,你们俩一组。”斯内普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决定了她的命运。达莉亚和潘西对视着,勉强笑了笑,她却理都不理,扬起下巴瞪着她。

“面对你们的搭档!鞠躬!”洛哈特在舞台上大喊。

达莉亚微微弯了下腰,眼角的余光现哈利和德拉科正在不远处僵硬地对峙着。潘西把腰挺得笔直,冷哼了一声,就好像达莉亚在给她行礼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

达莉亚紧盯着潘西的手,把魔杖举在胸前,她隐约觉得潘西不会遵守规则。当然,斯莱特林从不遵守别人制订的规则,他们只按自己意愿行事。

“一——二——”

没等洛哈特数完,潘西已经动手了,达莉亚迅挥动魔杖——这个动作她私底下练习了无数次:“除你武器!”

一道银光闪过,潘西的魔杖脱手而出,自己也后退几步,撞倒了在一旁跟赫敏死磕的米里森。但她马上冲了过来,一把揪住达莉亚的头,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挠。达莉亚吃痛地叫起来:“统统石化!”啪哒,潘西立刻变成了石头人,动作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她气喘吁吁地躲到一边,现哈利在不停地跳着某种快步舞,马尔福趴在地上一边狂笑一边大口喘息,莫恩正抓着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在道歉,塞德里克和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扭打了起来,他们的魔杖都掉在了地上。她悄悄对弗林特施了一个锁腿咒,于是塞德里克成功地扑倒弗林特,骑在他身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停下,停下!”洛哈特尖叫起来,但斯内普动作更快,他用咒立停解除了全场的混乱状况。塞德里克喘着粗气捡起他的魔杖,回到达莉亚身边。“……你对弗林特做了什么?”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嗯,只是让他的鞋带变得稍微难缠了一点……”她心虚地看向别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尔福和波特被斯内普指定了配对表演,人们纷纷往两边退去,给他们腾出地方。达莉亚忽然觉得口有点干,往塞德里克那边靠了靠。

“乌龙出洞!”一条长长的黑蛇从马尔福的魔杖头上蹿出来,重重落到地上。几个女生尖叫着往后退,塞德里克上前一步,把达莉亚挡在了身后。

“让我来!”洛哈特高喊着,让情况变得更糟了。那条黑蛇被重重甩到地上,愤怒地吐着信子游到贾斯廷面前,露出了它的毒牙。就在那一瞬,哈利冲到黑蛇跟前,出一阵低沉的嘶嘶声。那条蛇瘫倒在了地上,缩成一团。

贾斯廷冲哈利嚷嚷了一声,惊恐地冲出礼堂。达莉亚听见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天哪……”“你也听到了?”“……蛇佬腔……”然后,塞德里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阴沉着脸看着哈利他们匆匆走出礼堂。

“达莉亚,”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塞德里克忽然对她说道,“别再靠近那个哈利?波特了。他很危险。”她惊讶地看着他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哈利不危险,我以前就见过他跟蛇说话……”

“你不明白!”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只有斯莱特林本人和他的继承人才会说蛇佬腔。哈利就是那个继承人!现在的他对你来说很危险,何况你还是……”他咬着牙,没再说下去。

达莉亚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更知道真相,知道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恨恨地咬住唇,决心要把那个打开密室的疯子揪出来。她不想回德思礼家,不想离开学校,不想离开莫恩和塞德里克……

“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他了。”她低下头,声音闷闷地说着。

塞德里克的回答是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莫恩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但是很快,他就放开了她,把她揽到身后。德拉科?马尔福沉着脸从他们面前走过,潘西趾高气扬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边脸肿得老高——她刚刚很不幸地脸先着地,磕到了某块凸出的地板。

她瞥了一眼达莉亚,冷笑起来:“当心,德思礼,你就是下一个!趁现在赶紧想想你的墓碑上该写点什么,一个泥巴种?赫奇帕奇的傻瓜?哈哈——”

塞德里克攥紧了拳头,把她揽得更紧了。达莉亚定定看着德拉科,然后把脸转向另一边。如果那不是错觉,刚刚德拉科看向潘西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点厌恶?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斯内普教授忽然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大步向他们走来。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的脸,在塞德里克的拳头和潘西的脸上额外停留了一会儿。“回你们宿舍去,别在我办公室外面吵吵闹闹。”

潘西挺直了腰,挽着马尔福走开了。塞德里克和达莉亚正要走,又被斯内普教授叫住了:“德思礼小姐,你最好记住我上学期的话:霍格沃茨的校规可绝不是摆设。”他注视着她,眼睛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