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忙跟上,大声唤道:“摆架御花园。”

一脸冷然的虎目少年轻蔑的回了一眼,目不斜视道:“二哥若是对刚才的比试不服,凌哲愿意奉陪,免得二哥惦记的晚上睡不着觉,半夜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扰的我不得安宁。”

倪项看着皙足上的银铃,答非所问,“它果然很配你。”

大花伤心的耷拉下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花尾巴也搭了下去。大花从楚清的身上跳下去,沮丧的拖着尾巴,一步一回头,慢慢走出门外,趴在了大红廊柱下,把脑袋钻进了翅膀底下。

“皇儿这是要走吗?父皇可是有怠慢了皇儿?难道皇儿对父皇不满意吗?”

楚清猛然睁开眼睛,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颜,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楚清先是吓了一跳马上又是一阵惊艳,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噗通噗通”跳的那个不是一般的响亮。

倪项缓缓的点了点头,面容严肃的看着容妃,“相爷几次和朕提过早立太子一事,朕思量了许久,决定按照相爷的提议早日册封太子。”

“你倒是会心疼朕。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赏赐了?”倪项笑的开怀,福子是没白跟着他这么多年,这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八殿下,娘娘对你那么好,怎么会舍得打你呢?”两个太监上前扶起八皇子倪合欢。

站在门外的桃红柳绿,低着头送皇帝离开,见明黄色的衣袂毫不留恋的闪过,不约而同的脸上露出了忧色。

福公公的脸皱成了包子,翻着眼皮直直的盯着头顶,汗珠一颗颗沿着下巴滴到地上。

“放开要你打我吗?”青年的眉头皱的更深,脸上露出些许不耐,“楚清我告诉你,许晴不爱你,一点都不爱,她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接近我,你明白吗?”

桃红一把将银钗塞进柳绿的手里,气道:“别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难道你要看着殿下死吗?”

倪项接过油纸伞,端在手里把玩,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伞身,“噗——”的一声,撑开了油纸伞。

桃红柳绿看着假山上又蹦又跳的主子,一颗心提了起来,清秀的脸庞沉了下来,一团团黑云笼罩了二人。

“咦?福子,这是哪来的歌?甚是奇怪,朕从未听过这般曲调。”走在前面的倪项,陡然停了下来,驻足侧耳细听。

欣喜的声音,巧合的回答了楚清的问题,楚清的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倪项沉默了会儿说道:“朕也记不清是何时,他就那样悄悄的闯进了朕的生命,等朕觉时已经再无法抛开,朕只好不停的寻觅,寻找那个可以为朕驱赶寂寞的人。”

“父皇可相信皇儿?”楚清心痛的回拥倪项,其实很多问题他早已知了答案,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不肯承认,一次又一次的在逃避罢了。

“皇儿答应父皇……”倪项欲言又止,将抵在小人儿颈间的头埋的更深,“不要爱上父皇。”

楚清的身子猛地僵硬,只觉脸上烧的火热,尴尬,心痛突涌而来,眼前起伏的胸膛变得模糊不清。不想让自己被眼前的人看轻,说自己犯贱,楚清猛力一把推开倪项,愤然道:“谁会爱上你了?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爹,身为儿子的安慰自己的老子,那是天经地义,这**的事,只有你这个大变态才做的出来。”

楚清气恼的扭头。

“那就好。”倪项笑道,解开了自己的袍子,将楚清裹进了怀里,望向夜空又道:“陪父皇看日出可好?”

楚清心中气结,不愿回应,怏怏举头望月。眼角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倪项,心中的怒气化成了怨气,最后消失殆尽。这本就是不容于世的感情,执着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就此罢休,也可放得两人自由。楚清释然一笑,将对倪项的爱恋,深深藏在了心底。

倪项瞥见小人儿略带凄楚的笑容,浅浅的勾起了唇角。

楚清很煞风景的在日出前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偌大的龙床上只有他一人,空荡荡的寝宫显得比往常孤寂了许多。当他决定放开一切接受自己龌龊的爱情后,似乎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原点。楚清知道,他再也放不下了。精致的小脸苦闷的皱成了一团,早知会这样,不如继续自欺下去的好。

御书房。

御案后,倪项垂批阅着奏章,不时端起一旁的茶杯,啜上一口香茶。

倪凌皓垂手站在案下,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父皇,关于毒蛇一事已经有了结果。”

“说吧。”倪项轻轻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未停,也未看倪凌皓一眼。

倪凌皓略作停顿后说道:“是容贵妃叫人放的蛇。”倪凌皓停下,见倪项没有质问的意思,方又继续说道:“儿臣认为容贵妃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八弟,至从八弟失踪后,容贵妃就将过错怪到了十一的身上。容贵妃心胸狭窄,为人狠毒,儿臣怕她这次放蛇杀人不成,还会再起杀心,”倪凌皓抱拳,定睛看向倪项,“请父皇允许十一搬到东华宫,与儿臣同住,儿臣也可尽心保护十一,以免居心叵测之人再伤害到十一。”

倪项停下手中的朱砂笔,缓缓抬眸,冷然看向一脸坚决的倪凌皓。“皇儿的意思是,朕不能保护十一安好了?”

“儿臣绝无此意,父皇公事繁忙,定会时常顾及不到后宫,儿臣也是想为父皇分忧。”倪凌皓坦荡道。

倪项放下朱砂笔,威严俯视案下的少年,“皇儿的心意父皇领了,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朕自有安排。”

“可……”倪凌皓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拱手垂道:“儿臣尊命。”

倪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皇儿过了九月就十四了吧?”

“回父皇,是的。”

“也该出宫历练历练了。”倪项用盖沿拂了拂杯子里的茶叶。

倪凌皓又皱了皱眉,心事匆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倪项放下茶杯,看向倪凌皓,继续说道:“轩辕将军几次向朕请奏,要求朕应允皇儿去军营历练,皇儿也到了建立功勋的时候了,过了中秋你就随轩辕将军一同前往边关吧,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倪凌皓抿了抿唇说道。

“恩,”倪项满意的点了点头,面露一丝不舍,“这几日你就好好陪陪你的母后吧,书院就不用去了,这一走就不知要何时才能返京了。”

“是,儿臣这就去探望母后。”

“去吧。”倪项拿起朱砂笔,再次批阅起奏章。

“儿臣告退了。”倪凌皓施礼后,拂袖离开,他虽心有不甘,也无奈龙颜前不得不妥协。

倪凌皓出了御书房后,倪项面容冷漠的放下朱砂笔,眯了眯眼,起身说道:“摆架荣华宫。”

皇帝突然驾临,令荣华宫里一番的慌乱。容贵妃还来不及整理妆容,皇帝便已经跨进了宫门,她只好匆匆带着宫人拂身迎接,头上的翡翠簪子摇摇欲坠,低头才瞧见脚上的红鞋竟少了一只。忙踢掉鞋子,拉过裙摆遮掩,不想皇帝已到了近前,羞的她面红如桃。

倪项嬉笑着扶起容妃,“爱妃的脚可是美的很,为何要遮?来,让朕仔细的瞧瞧,多日不见,朕可是想的紧。”

倪项拉着容妃在矮桌旁坐下,捧起玉足端瞧,末了还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