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兄没有吹牛,果然不错。”

三天前的那场房事加上严重的宿醉,让刘小刁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由于整个过程十分被动,让他十分生气,事后裴楚一百般赔罪,送了他很多东西,才让他转怒为喜。之后又花了一天功夫内视调息,巩固境界。裴楚一的内功有些散,不如弥小雾的精炼醇厚,许是因为他早早就破身的缘故,这一次的的好处并没有第一次那么大,《魔欲心经》依旧停留在第四层的阶段,内力只是稍作增长。

“奴婢为公子更衣。”说完便一涌而上。

刘小刁立刻缩了缩脖子,他倒宁可继续吹风,这一路上裴楚一对他可以用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来形容,但问题是他做的太好了,事事以他为先,几乎让他无法承受,但偏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做一些小动作外,就是不碰他,这让他感觉十分纳闷,要不是他亲自动手检查过那处“雄伟”他几乎就要以为这位小侯爷是不是不能人道了。

裴楚一听了,却脸色一黯,急声道:“什么小侯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叫我的……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后半句却是抓着刘小刁的双肩说出来的。

刘小刁于是假装还未清醒的样子,询问道:“我的头好痛!外面怎么这么吵?”事实上他的头脑清醒的很,全无头疼脑热之类的症状,之所以体温稍高,乃是因为他事先服下了少量偆药,这种药本是何步尧的最爱,它不会使人冲动,只会让人身体变得更加敏感,便于挑逗,多用于增加房间情趣,所以此刻的他最经不得碰触,于是稍稍后退。

刘小刁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蒙,到惊讶,直至最后的羞愤,活灵活现,看得裴楚一瞬间方寸大乱,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裴楚一虽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但一对上那双眼睛,立刻就败下阵来,等到晶莹的泪珠出现在眼眶,划过面颊,沾湿枕巾,那真是兵败如山倒,落入十面埋伏就差对面招降了。

惨呼过后,归于安静,雨地中,两颗头颅徐徐滚了回来,正是刚刚出去的两名黑风弟子,其余黑风弟子包括刘小刁在内都沉思静待,不知道即将出现的将是什么。

“裴哥,你渴了么,先喝点茶吧!”

“腾出了三间上房,可供大人休息,不知大人该如何安排。”胡驷立刻表功,但心里还略有一些忐忑,因为来的是四个人,万一他们要一人一间,那他就又要麻烦了。

刘小刁机谋诡谲,言语刁钻,每每同样的事情都能引出一番别样的见解,总能引的人开怀大笑,这一点很得裴世子的青睐,而裴楚一身为茂陵侯世子一路上养尊处优,事事高标准严要求的生活规格也很得刘小刁享受,兼且这位仁兄还剑法高,没事还能教他两招,于是乎两人一拍即合,如胶似漆,一路行来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其余时间几乎形影不离,言语动作更是日趋亲密,几乎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

“三当家的,这儿有东西。”

“且慢!”

“許是行船的時候顛簸,這船上就這點不好!”女子答道。

刘小刁本以为借着黑暗能够偷偷靠近,谁知道刚刚接近到三四丈远的时候,船上传来一声大喝:“是谁?”

“登门道谢就不必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门派的样子么?不过是跟我那死去的师傅学了个一招半式罢了,弥少侠想要报答,不如给我点实际有用的东西罢!”刘小刁见对方年纪轻轻武功就高过自己很多,于是心里有些不平衡,对着他摊了摊手,有些酸酸的说道。

他露出这样一副畏缩的样子,似乎更证实了弥小雾心中的想法,不由细想到“他一个乞丐,本就生活艰难,却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因此受伤,自己绝对不能知恩不报。”随即一把将刘小刁扶了起来,飞点了几个穴道,将手掌印上了他的背心。

红螺听完,眼波流转,面目含春,说实话,她们这样的书寓来的不是些富商士子,便是武林巨鳄,进来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那里会像眼前这个单纯可爱,心下不由更确定了先前的判断,笑着将刘小刁引入竹厅。

“嘿,谢大爷赏。”

床帐一阵翻腾,龚世美猛的滚了出来,咚得一声摔下床去,衣衫不整,鬓散乱,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全没有白天那一副低沉严肃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何步尧倒不觉什么,刘小刁为了帮他挡驾倒弄的十分狼狈,衣服也乱了,只觉手心手背上都蹭满了厚厚的粉底,前后左右都沾染上了各种熏香。

这天晚上,刘小刁又爬上了屋顶,眺望远方,思索着他的出岛大计,大师兄魏梁却突然来访。

刘小刁轻轻几步走了过去,即将靠近时屈膝跪下,双手搭上了何步尧的大腿,轻轻摩挲起来。

只听那个男人在他头顶上开口对人说道:“你回去禀告魔君,魔欲宗步尧幸不辱使命。”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曹锟才挺着个大肚子姗姗来迟,忙问生了什么事情,李汝璜见了他一副好似刚赶了十八里路,里外湿透的样子,也免不了忍俊不禁,再暗地里将周围几人同李少卿放在一起比较,不由摇头叹息。起步将神游天外的高琪拽了回来,几人一同来到裴楚一面前,免不了一阵寒暄招呼。

刘小刁的危机一经解除,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于是拒绝了裴楚一立刻看大夫的要求,站在原地一一见过他京城的几位朋友,待他们自我介绍完毕,才脱出裴楚一的怀抱,朗声道:“小弟弥小雾,初次见面,不甚惶恐。”

李汝璜最先做出反应,他瞧着刘小刁啧啧两口,毫无顾忌的冲裴楚一说道:“小侯爷那里找来这么一个标致的人儿,你将来要是不要了可别急着打走,送到我府里来吧!”

裴楚一听完立刻一惊,慌忙吼道:“云阳侯慎言,玩笑不可乱开。”说罢便偷偷的、焦急的去注视刘小刁的反应。

李汝璜这下惊讶了,裴楚一居然会叫他云阳侯!平常这位小侯爷可都是直呼其名的,再瞧他的样子,难道这次是认真的?他不禁重新关注起面前的刘小刁来,只见这孩子自始至终都一脸微笑,并未对他的话做多反应。不由啧啧称奇。

“外面太阳这么毒,你们怎么还不进来。”曹锟躲在门檐下方擦着汗,众人一看他的样子,连高琪也忍不住笑,赵桐更是笑开了怀,一行人这才返回先前的包间。

之后无外乎吃饭喝酒,只可惜听思曲不在,闹了先前的那一阵不愉快,高琪最先告辞,不久之后云阳侯府的家人又来报,说是小妾难产,李汝璜也不得不赶了回去,龚家兄弟则是不胜酒力,闹了一阵吐得稀里哗啦,据说龚府大夫人正闹和离,两人不愿回家,曹锟只好派人将他们送去龚家在外城的一处别院,倒是赵桐闹的最欢,一直邀着裴楚一喝酒,只不过裴楚一此刻眼里只有刘小刁,对他懒于应付,赵桐一气之下,也起身告辞。一干朋友,最后居然只剩下个胖子曹锟。

裴楚一本就嫌这胖子多事,不想前来赴宴,今天来了又无巧不巧的碰上了李少卿,闹的心情不快,被赵桐灌多了酒后,便说话有些怨怼。

“曹胖子,最近你天天泡在桂园,你爹怎么也不管你了?”

曹锟心知自己今天好心办了坏事,看看高琪走的时候的眼神就知道了,可他那儿知道李少卿今天也在这儿呀!

曹家虽然巨富,但他父亲一共生了十几个儿子,他虽然为长,可嫡母早丧,今后如想顺利继承家业,免不了要依靠眼前那几位朋友。裴楚一功夫最好,家世又高,他是最不愿得罪的,只得老实答道:“新近本家一位叔叔在杭州身故,又膝下无子,家父身为曹家族长,除了要去杭州吊丧外,还需在族人中挑选出一人去承继财产。”

刘小刁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仔细观察起曹锟的眉眼,实在无法从样貌中分辨出哪怕一丝杭州那位曹员外的影子,便试探问道:“曹兄的叔叔可是曹炫?”

“你怎么会认得他叔叔?”裴楚一连忙一问,曹家中人,声名可都不怎么样。

刘小刁不明白裴楚一为什么会这样紧张,但他观察曹锟的神色,见他也同样在等待他的回答,便心中确定,当初被他一剑挑死的,确实是眼前这个胖子的叔叔。赶忙补救道:“我怎么会认得,只是当时在杭州,满城都在议论,据说动手的是杭州城里一个势力颇大的水帮。”他故意往广阳帮上面引。

却不想曹锟立即摇了摇头,断然否决道:“并非如此,凶手另有其人。”

“可有线索?”刘小刁接着问道。

曹锟正想开口,却被裴楚一一下打断。

“小雾,你真的认识……?”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问问。”刘小刁急忙撇清,但曹锟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他原本仍有些担忧咫尺之遥的李少卿石守义,本就不欲多待,此刻见时机已到,又假装昏聩的说道:“裴哥时候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虽没有说要回去,但跟告辞无疑。

裴楚一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碍于曹锟的面子,如今自然正和他意。

曹锟人虽生的肥硕,脑子可一点不迟钝,自然不会傻到开口挽留,客气了几句,恭送两人离开,临末了还特意指点一条近路,马车都停留在桂园的后墙,走侧边的小门可以直接坐车离开。

刘小刁自然是觉得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左拐右拐之后,穿过最后一道长廊,那小门果然出现在视野之中,出到门外,裴楚一当先出去唤来马车,将他留在了原地。

眼见马车缓缓接近,刘小刁正想舒一口气,谁知身后的小门突然钻出两个人来,当先的李少卿看见他微微一愣,便立刻转头招呼向另外一名身穿长衫布衣的青年男子,说道:“石兄,你说巧不巧,你师弟……”

刘小刁转身欲逃,却不想那名男子度更快,尚不及看清各自的样貌,便一下冲过来将他抱住:“师弟,你下山这么久,可想死师兄了!”

刘小刁先是呆愣,张了张嘴,忽听耳边嗡嗡作响,当即两手回报,手指往他背上的皮肉狠狠一掐,呼出一声:“石师兄!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