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米小小将一切收拾停当上床时,已是夜深人静,丈夫王小劲已经呼噜呼噜睡着了。对面楼谁家的小儿在啼哭,母亲嘴里出嘘嘘嘘地声音大概是在替他把尿,不知是谁的小汽车还是摩托车出了呜呜呜的警报声,池塘里的青蛙也来凑热闹,呱呱呱的叫着,不知怎么地,米小小此时突然想起了白天李燕房里传来的似哭非哭声,以及鱼老板盯着高波鼓朗的胸脯那副唾诞欲滴的样子,心里涌动着一种莫明的情绪,丝丝缕缕在不停缠绕,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火在血管里乱窜燃烧,让她心烦意乱,躁动不安。转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王小劲,她抿了抿干的嘴唇,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最近他太累了。克制,再克制”。实际上自有了孩子之后,又忙又乱又琐碎的生活总让人提不起兴致,夫妻俩的sex生活明显减少了。特别每次看到王小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有时晚上还得挑灯夜战到很晚,再加上自己本身也很累。米小小更是没了兴致。然而,今晚,似沉寂已久的火山的身体,又在蠢蠢欲动了,这让米小小既紧张又害怕。一方面她疼惜丈夫的身体,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恼火,就像一个在沙漠中久渴的人,突遇老天垂怜洒雨,于是张开嘴,却现本没有下雨,只是海市蜃楼而已,故觉痛苦而不甘。闭上眼,耳朵里还是李燕那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好似一个打气筒,让米小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快涨破了。米小小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在身下被她折磨得出了吱吱咯咯的声音,“你怎么啦?”王小劲问,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米小小没有吱声,侧过身子,似乎很自然而随意地将腿搭在了王小劲的肚子上,并将头轻轻地靠了过去。王小劲一扭身,撇开米小小的腿,给了米小小一个背脊梁,一会儿,又出了呼噜呼噜声。米小小不甘,执着地又凑了上去,胸脯紧紧地贴住王小劲的背,“好热。”王小劲一把又将米小小推开。“别胡思乱想了,太累了。”“我们已经,已经,很久,,,,,”米小小轻声道,她感觉自尊心有点受伤害。面对丈夫,女人总期望自己的精神以及身体对男人都是充满诱惑与激情的,一旦自己变成主动方,似乎就是失去吸引力年老色衰的一种暗示。而面对情人,女人可以任性的用身体说话,这似乎就是丈夫与情人的区别。“生活是残酷的,它会剥夺我们的许多东西。没办法。真的太累了。周末休息再说。”王小劲说话永远是文绉绉的。“恩,好吧。你好好休息。”再说显然已没意思,米小小喉咙里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坐在小区池塘边的木凳上,刚一开口,王菁菁的眼泪像是决了堤,连她自己都奇怪,人的眼泪怎么会有这么多,流不尽似的。她反反复复地说他丈夫朱盛才以前是如何爱他,他们的爱情如何真挚,然后又不停地推翻这种论调,就像一个孩子在土堆上建城堡,建好了又推倒它,又重建,再推倒,在如此反复中获得情感满足。米小小没有吭声,她的神情很严肃,仔细地倾听着,不时递一张纸巾给王菁菁,此时倾听是对朋友最好的关怀。大概是哭累了,王菁菁止住了哭声,“你还爱他吗?”望着王菁菁已红肿的双眼,米小小问,“我不知道。”,王菁菁苦涩地摇摇头。“你现在不要想着自己如何可怜,要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我不知道。”“哦,对了,你们怎么不要孩子?彼此岁数也都这么大了。”“不是不要,是我没办法生育。”王菁菁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那次宫外孕,没办法子宫切除了。”“那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呢?”“那能怪我吗?是我自己愿意的吗?”王菁菁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因为激动她的声音尖尖的,像是要刺穿某道屏障,向世人讨一个情感态度,这种态度就是公平与理解。是啊,这能怪谁呢?只是造化弄人。米小小明白,这是王菁菁的死穴,也是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奶奶,你先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米小小劝着祖母。

这三个女人就是这样走进了米小小的生活,并且因为米小小的关系,四个人彼此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