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逵闻言,心惊肉跳。这分明是逼父亲离开权力中心,徐直跟徐回是有这本事,但,但……

乌桐生目光改落在徐直与徐回身上,两人皆是神色漠然,相较之下,他眼前这个喜悦到快飞起来的女子,实在不像是徐家人。

她乍闻——

反正黑漆一片,谁也看不到谁,事后她死不承认就是。她总觉得李泓贞对她是有几分意思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能让她卖命而作戏……她承认当局者迷,她是真的看不穿。

对方明显怔一下。“需要问吗?”

“徐回真当上西玄的阴间将军了?”

“这很稀有吗?”她爱不释手。

“阴刀?那种阴间的东西不可能是大魏所有若是徐小姐姓许”他及时收了口。

她旁敲侧击问过许多婢女或仆役。大魏京师青楼不少,但小倌馆一问三不知。她稍稍注意过,大魏跟西玄一样有男风之需,有需求,就有因应而生的行业,小倌馆必然存在,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给人看而已。

“这个”她笑道:“大公子,我画得不甚好,让你见笑了。”

为了……一个叫李泓贞的人么?

徐思思定定看着他,犹豫一会儿问:“敢问王爷……你这最后一件事?”

“你可信本王不会再存利用你的心思?”

“来吧,不想见秦家娃娃了吗?”

李泓贞看向门外侍卫,那侍卫立即尾随上去。

“这我倒没注意。”他轻笑出声。

她得说,她被收买的很成功,如果他不是皇子身份,她还真愿意就这样被骗,直接掳他随便到大魏的山头过一生。

落进她泪眼的第一色彩,是一抹温暖的月白色,在她的右边。

不清醒,又怎么为他做事?依他现在的身份以及将有的处境,根本无法长期照顾一个不想醒来的孩子。

“喏,是不是想握住我的手?”那手举到她的面前。

那个秦大永究竟是怎么令的她掏心掏肺的?

二皇子撇了撇嘴,道:“治吧。”

徐长枫没有吭声,甚至,没有低头看向她。

“我一定会保住头儿的孩子!”{8}oo(小)〖说〗『网』

她以为她够快,事关皇室,廷尉哪可能轻易结案?就算是要栽赃也得要载个好样子,讨个供词才成。她心里的头儿,就算是斩断四肢,也不可能去承认他没做过的一切。

徐思思失笑。“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改明儿我再过来买吧。”这醉心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各国探子不少呢,就算哪天这个嬷嬷跳出来说她是南临的探子,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笑说:我早就知道了呢。

他避开身,让她走进房。她嘴里道:“黄公子,我想你只喝药,说不得早饿了,就请厨子熬了粥,。我亲眼盯着,没问题的。”

“他……是我府里的人。”

他喝药举止一顿,道:“我娘亲生得极美。”

“千里迢迢啊,大魏男子果然湿润如玉,你们大魏皇室的王爷跟你一样,是个如月般明亮温暖的男子呢。”

病上加病?徐思思恍然大悟,面露深切同情。原来,小倌馆也有内门,而且这病榻男子曾有过惨痛经验,才会连生个病都怕人下毒药。

不同的两国人,相处点到为止也就罢了,温于意身分太特别,说太多私里话是犯忌的。

他瞟她一眼。“可惜,本王没法也不愿纳你入房,不然……”

“好好……我马上吩咐下去哈哈下去。”

他总是有意转移话题,到最后,她只插得一唏:“今晚头儿上哪?”

她傻笑得灿烂,转了一圈,踩到裙摆,跄了一步连忙稳住。不知当年那位先祖在每年大礼上是如何穿上垂地三十尺的凤凰袍,她遥念着,幻想着,直傻笑着。

他微地沉吟,抱歉地摇头。

“还没。”她坦率笑答:“不过我也要二十了,是时候找男人睡了。”

有好眼力有什么用?文不如徐直,武不如徐回,要这双好眼睛难道就是专门来看些不该看的人么?徐思思惆怅着。

“你……”

李泓贞不动声色,转头对着仆役温声道:“你们先下去备轿吧。晚些赛事一结束,人群必挤得可怕,不如先行离去吧。”

锦衣青年以宽袖遮风,撩过红幔,走进红色的雅棚笑道:

李泓贞顺着看去,果然是徐思思之妹徐回。

徐逵心里长声叹息。她毕竟有了经验,这血……

是假的啊。

一鸡啼,她四肢微地回温,开始能动弹了。

“拜托了……”她气若游丝道。

有人上前移开没有封紧的棺盖。

她微微一笑:“多谢大公子。”她坐起,伸了个懒腰,看见徐回坐在一角闭目养神。“都累了吧。四方馆外有禁卫军?”

乌桐生点头,一把扶她跨出棺木。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华丽的寿衣,哈哈一笑,再抬眼看着乌桐生时,柔声道:

“大公子要回西玄,可趁此机会跟徐直走。我去托她,她冯徐家之力,定能让你撤去奴籍,你就可大展心志,为西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