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倾没搭理她,自顾自说道:“那位爷人呢?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样的好客栈都肯包下给我主仆二人。读看看小说网”

“小姐。”平姑颇是无奈,“小姐何必这般作贱自己。”

怎么回事?云似倾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坐起来。她睁开眼,满目黑暗,却听得耳边一阵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似是低沉地呜咽。她斜靠在后方硬物上,好半天才缓过神。

依稀是推门声,在幽静的黑暗里尤为凸显。紧接着便有一位女子镀着步子出来,手里还护着一盏灯火。透过灯光,能看见她睡眼朦胧的模样。

云似倾见着有人搭理她,笑得更欢,扑到在平姑怀里,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那人可……可真有趣。”

原来是为这,平姑放下心来。但她仍然觉得疑惑,便问云似倾道:“小姐,您刚刚不是还说这人没趣吗?怎么这会儿……”

这时,云似倾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癫狂,她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能见到那一幕。唉,平姑,这人倒也有趣,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人掳去醉和春里,让楼里人都乐乐。”

“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有什么用,贪生怕死,在咱们楼里怎么待得下去。搜索读看看dukankan”掌柜的种种言行,让平姑的语气也充满了鄙弃。

“就怕他不是个‘小小的掌柜’。”云似倾低音呢喃。

“小姐,您说什么?”平姑没听见云似倾的话,故问道。

云似倾摇头,不待她开口,又一阵有序的敲门声想起。“这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她眉间微蹙,而门外传来试探性的声音。

“小姐,在是不在?”

是那掌柜的。

云似倾一听这声音,随即松开眉头,略带欣喜地去开了门,对着外边的人打趣道:“自然是在。你当我主仆二人能插上翅膀飞上天不成。”

“自然不能。”掌柜的恭恭敬敬道,忽然话风一转,对着云似倾拍起马屁来:“二位小姐这神仙似的人物,要上天也是云鹤鸾车,怎会是鸟禽那般。”

云似倾瞪了埋着头的掌柜一眼,厉声道:“真是油嘴滑舌。”然后又想起什么,走到他跟前,狠狠地踩住他的脚。掌柜的吃痛,不禁往后一跳,云似倾便“咯咯的”笑起来,道:“说说,来找我作什么。”

那掌柜的脚痛得厉害,可大主顾问话,也不敢不答,他硬生生遏止痛苦的神色,故作镇定地答道:“小人想问问小姐,小人的花园里开了不少花,五颜六色,热闹得紧。小人刚刚看过天色,觉得此时正是赏花游园的好时期,故有此一问,不知小姐赏不赏脸。”

“你倒是殷勤。”云似倾似笑非笑。

“哪里哪里。”掌柜的“谦虚”一把,道:“小姐是我的衣食父母,小人孝顺一番也不为过,何况这般举手之劳。小姐无须记挂。”

“掌柜的这般有趣,本小姐还真忘不了。”云似倾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道:“那方才的事……就请小姐别再计较小人的过错……”

云似倾道:“莫非掌柜的认为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她又暗笑了两声。

平姑见不惯自家小姐和个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男子有说有笑,忙着打断:“小姐,咱们在马车里闷了好些日子,去透透气也无妨。”又对着掌柜的,却没有好语气,“还不快些带路。”

掌柜的顺从地将云似倾二人引向花园,待见着花园了,平姑又急急忙忙把他往回赶。

云似倾很是不解,便问:“平姑,你在作甚?”

平姑倒是一脸平常,不卑不亢,对着云似倾道:“小姐身份尊贵,怎可以与如此卑微低鄙的男子说笑,有**份。”

这样一说,将云似倾闷在心里久久不得抒的怨气给引了出来。只见她脸色大变,一张俏脸布满怒气,双眼都可以喷出火来,她大声对平姑呵斥道:“我身份怎么尊贵。我父亲满门忠烈,却被夕佳王株连九族;我待玉珂王一心一意,却被他残害至此。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怎样个尊贵法。”说到后来,她忍不住隐隐啼哭。

平姑向来疼爱云似倾,看见她如此模样,也是极不忍心,哽咽着道:“小姐,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该提那些世俗之见。奴婢该打,奴婢该打。”语毕,又掴了自己两耳光。

云似倾红着眼盯着平姑,两行清泪仍挂在脸颊,当真是一枝梨花春带雨,娇艳极了。她伸手抚向平姑的脸庞,又道:“平姑,你这是作甚?你明知我怪罪的人并非是你,怎还如此作践自己。”她偏过头,不再看着平姑,又道:“我们便是再尊贵,也抵不过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平姑,自古帝王皆无情,我算是见识到了,他们一语让便能让你生,让你死……”

“小姐。”平姑将云似倾搂进怀里,擦去眼泪,道;“小姐莫要再说。”

云似倾好似未听见,自顾自地道:“他们可以让你荣华富贵、身份尊贵,自然也能让你身败名裂、为万夫所指。”她吸一口气,对平姑道:“平姑,如今我们入得高伊,便要在高伊好好活下去,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平姑,你也别称呼我为小姐了,只叫我倾儿便好,我就唤你平姐姐,可好?”

平姑暗自琢磨,片刻,便也未作推辞就答应了。云似倾早些时候就有这种想法,可她总碍着身份悬虚,总不敢这般。现下二人皆是亡命天涯之人,云似倾也没有了那些身份枷锁,自己何必还那般矫情。当下,便唤云似倾一声:“倾儿。”

“平姐姐。”云似倾也亲热地直呼平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