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出门走动的闺阁女子能想到用这种方法走出林子,的确不简单。”郑文麒赞同地点点头,沙哑的声音破坏了他公子如玉般的俊美。

郑老太太对段玉苒的表现微微点了点头,招手道:“芬娘还是面皮薄得紧!我也不过是想知道那混帐人家是怎么欺负了苒姐儿,你倒像是做错事似的哭天抹泪起来!都过来!”

段玉苒下了马车,就双眼放光的四处偷瞄!真真是满眼绫罗绸缎、金翠晃目!

但高门深宅养不出纯善的女子,段玉苒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

“四小姐也别气。”吴娘子见段玉苒俏脸紧绷、十足的不悦之色,忍不住劝道,“我们那位硕爷说了,虽然这批琉璃首饰在京中的铺子里不上市面,但平城玉环阁里还是可以卖的。所以,四小姐不必担心合作的事。”

“小姐放心吧。”云珠转身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强作欢颜地道,“天刚刚亮,太太就派人去将老爷接回来了。现下,三老爷在太太的正房睡下了。六爷挨那二十板子也是无大碍,持板的下人都有分寸,没伤到筋骨。府门一开,太太就请了大夫进府给六爷看伤,大夫开了汤药和膏药,说是没事儿。只不过是皮肉外伤而已。”

“对啊!那些铺子都是我们的嫁妆!可不是贪没了公中的钱开的!”四太太挑眉瞪眼地朝段玉杭厉声道,“六郎你也真是没规矩!未得老太太传唤便直闯进来!见了长辈也不先行礼问安,进来就呼呼喝喝是个什么规矩!”

“大太太,这件事你怎么看?”太夫人眸光一转,询问坐在左下首的忠勇伯夫人,“四姐儿说那铺子是用自己的钱置办的,不归公中。老四家的所忧也并非没有道理,要是其他人效仿,伯府这点儿家业岂不是在二郎继承爵位前就都被分剥得所剩无几了?”

“给老太太请安了。”三太太和段玉苒同时福身向太夫人行礼。

段玉苒此时已经回到了小东院休养,姚氏给她找的理由是:惊闻纨绔哥哥与狐朋狗友欲去某铺寻衅滋事,身为妹妹的四小姐不愿三房再因此被人嫌弃,拖着病体乘车前去阻止!

云珠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主子出了车厢,车下的情景再度令段玉苒惊讶。

段玉杭感受到两道冷箭射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突儿,视线儿就转到了硕王爷身后那抹湖绿的身影上。

铺子的台阶下站着六七个身着华服、腰悬美玉、头顶各式价值不菲束冠的年轻男子!为首的人正是忠勇伯府的段六郎!

本想离开的顾衡被面前这名戴着帷帽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对方还热络地向自己打招呼,使他微微一愣。

段玉苒听得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装病,腾的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姚氏也醒过神来,低声咕哝道:“大太太怎么会……大房还有个五姐儿啊?”

请来的太医为段玉蓉把脉诊病之后,便与齐远侯走到一旁低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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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魏、简二人同时朝在楼梯口站定、手里摇着洒金扇的男人拱手行礼。

段玉苒心中有事,很想快点儿回家去,哪有什么心情赏花!

十七岁的段玉苒本来就比十三岁和十岁的四房姐妹身量高,再加上摆出蛮横凶恶的表情,把两个只会发脾气、逞嘴皮子厉害的小姑娘吓得抱成一团!

段玉苒听到三太太的呼唤,眉头舒展挑了挑绽开一抹微笑对刘妈妈道:“大姐姐不嫌弃我大归之身,还邀我相叙,我甚是感动。还请妈妈回了大太太,明日我定当随行去探望大姐姐。”

四太太本来委屈自己莫名其妙被太夫人骂,但听婆婆话里有话,不禁就愣住了。

以前是三老爷亲自出手整治那些不安分的丫头,后来就是段六郎收拾,他们父子都不愿三太太沾上善妒、不贤的罪名!现在,终于轮到段玉苒出手了!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碧珠张口就啐断了月季委屈的泣诉,“史嬷嬷送你和芙蓉过来时可是说,老太太见我们三房服侍的人手不足,才将你们送了过来!什么赏给了三老爷!敢情你是带着歪心思过来的!”

“孤在宫中过得还好,贵妃并未苛扣东宫的用度、份例,你不必再给东宫送银钱和物件了。你堂堂一名皇子却去经商,说出去总是不好!”太子改训斥为苦口婆心地劝。

忠勇伯夫人是伯府主母,对四太太的挑衅和不敬多半不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样子令四太太充满挫败感!二太太又是深居简出的寡妇,欺负她都没什么乐趣可言!只有姚氏!这个被丈夫疼惜、儿子维护的三太太!冯氏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姚氏过不上好日子!

忠勇伯夫人刚从内室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太夫人微喘的嘶喊声。

“你……你……”太夫人瞪大眼睛、指着叽叽歪歪的段玉杭,只觉得胸口发闷、喉间发堵,呼吸困难、直翻白眼儿!

“老太太教训得是。”静默了片刻,姚氏才缓缓抬起头望向上座的太夫人和满面得意之色的四太太冯氏,声音恭敬又悦耳地道,“儿媳未能管教好六郎,令他冲撞了长辈,这是媳妇的错。但四姐儿与任家少爷的和离……概因任家少爷寵妾灭妻的无耻行径!四姐儿出嫁当日便被新郎告知,要抬平妻入门!后又将那女子纳进门为妾,先于四姐儿有了身孕!若是四姐儿再苦守到庶长子降生,这日子还怎么过?”

“嗯……咳!”太夫人睁开了双眼。

三房回来时,忠勇伯段淳年和四老爷段淳升都还在衙中当职,出来相迎的是大房嫡长子、二爷段玉松和大房嫡次子、三爷段玉柏。

段玉苒想抽自己哥哥一巴掌!好不容易在这位顾爷面前将之前的口出不雅之词的事掩了过去,转眼他就又提起来!

看到不远处那抹淡紫色背影时,顾衡微微一愣,他并不想冲撞府中的女眷。

原来还是个读书人家的女儿,怪不得开口说话与举止和乡间普通农家姑娘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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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环阁门口停着一辆白马朱车,车旁站着的仆役都是青衫皂靴、身姿笔挺、面无表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可这几年因为得了段玉苒画的女子饰物图样,玉环阁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在平州已经开了三家分铺!若是失去段小姐这位设计名师,恐怕以后的生意就……

外表温柔的姚氏发起脾气来也没什么气势,但说出来的话通常都会令被她外表所骗的人大吃一惊!

段玉苒听了心底感动,赶紧起身让丫鬟服侍着梳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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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段玉松(二爷,22岁)妻:温氏(南乐郡王嫡次女),女儿段明琬(3岁),儿子段明泷(四个月)&p&

“说来,我倒是想问问,四姐儿怎么倒想去赏梅了?”段嫣问道。

段玉苒就把之前向父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给段嫣听,“其实我只想在外面看看就好,但八妹妹跑得没了踪影,我怕出什么事就追了上去,结果就……”

段嫣的眼神闪了闪,垂下眼帘理了理手中的帕子淡声地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四姐儿是听说了什么,便想去赏梅呢。”

段玉苒柳眉一挑,抬眼望着姑母段嫣。这话里有话啊!

三太太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担心地看向女儿。

难道女儿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玉苒不明白姑母话里的意思。”段玉苒坐直身子,唇角勾着笑淡然地道,“听表哥说,我与婢女走不出来是因为梅林深处有阵法。难不成,应国公府的红梅林里还藏着宝藏不成?”

“哈哈,你这孩子。”段嫣闻言忍不住笑起来,“想法倒是稀奇古怪,哪有人把宝藏藏在林子里的?”

三太太和段玉苒陪着轻笑了两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段嫣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嫣笑了一会儿后,深吸了一口气再望向段玉苒时,眸光就柔和了许多。

“我们老太太看人一向很准,她老人家既然喜欢四姐儿你,想必你还是有与众不同之处得了她老人家喜爱。”段嫣恢复了直爽的模样道,“我知道伯府的八姐儿也在梅林迷了路,但她比四姐儿你幸运,还没进入梅林深处的阵中,就遇到了几位贵人。得那几位贵人相助,她平安无事的比你先回到了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