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看着战的尽兴的二人,身体不自觉的释放着寒气,但战斗中的二人谁也没有余暇来看一眼周围,那两个人不是因为仇怨在进行生死决斗,明明双方都使出了杀招,却好像只是一场普通的切磋而已,熟悉彼此的出招方式,只是相隔多年再相见时一场特别的问候,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阴刀一路走过来,也一路上心安理得的享受侍女们偷偷投向他的充满暧昧的仰慕之情,身后三步之处是永远默默跟随着的奈落。

“我的真名叫奈落,既然人见城主已经是行尸走肉,那么阿良这个身份也就不需要了,我会换个身份,过段时间让阿良意外身亡就可以了。”

嗯那么关于隔天人见城上下相传的关于姐弟恋的小道消息这里就不多做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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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人见城正在换代,这是佐藤启太怎么也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千方百计的躲过阴刀的耳目悄悄来见人见城主,希望人见城主能听进他的建议,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人见城主一向很信任他。

是了,这孩子是公主最后唯一留下的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被妖物所害呢?

人见城主这几日愈来愈接近死亡,却是越来越清晰的忆起往昔,看着身边寸步不离陪伴着自己的儿子,脑海里昔日和阴刀母亲相爱的映像渐渐变得清晰,还有那时总是在暗处默默以倾慕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小川,他还想起了昔日里死在战场上的朋友和敌人,还有这些年续续的听到的那些战国名将的死讯,他这几日就这样时时刻刻的回忆着、回忆着,反而便不觉得死亡有多么的可怕了。

但是阴刀本身却是为战争杀戮而存在,这把刀,斩杀的生命越多,沾染到越多的鲜血,感受到越多的不甘与阴戾,它的灵魂便会越强大。

他欺骗的无知的人类,抢夺了她孩子的身体,太过强大的力量令母体崩溃,那个无知的女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残忍的欺骗了,还执意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为阴刀。

人死后若有余怨未消,尚留恋于世,便会化为怨灵,若是得机碰巧,遇上了什么机遇,例如吸收了什么怨气妖气或是得以依附于其他生物,便又有可能化为各种妖怪。

“愚昧的人类,真是不知所谓,我为何要随你一同消亡,你不过只是一个使用者而已,竟然还妄称吾主!”

椿理所当然的将阴刀的变化归结于所持之妖刀,而且看起来还是把很不错的宝刀,心下便生出了抢夺的念头,可惜先前被安藤重伤未愈,刚才又见识到阴刀深得其师真传其实阴刀的剑术真没安藤什么事,现在这孩子更是浑身都散着危险的气息,多年的经验告诉椿现在最好是不要想任何不切实际的主意,先撤退为好,但面对上好的灵力和宝刀,轻易的就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原来安藤这十年都是在教导你。”

温柔的女声传来,阴刀这才注意到在自己左边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一面温柔的安抚着怀中比自己还小上两三岁的小女孩,一面又温柔的看着阴刀,勉强牵扯出一个微笑,想是想要安抚这个刚刚醒来的不安的少年。

也许是在他出声之前,又或者是在他出声之后,弥勒震惊着瞪大了双眼,他没办法分清楚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了,他只知道治也的刀连阴刀的头都没碰到,那一瞬间,阴刀敏锐的转身,不,是在转身之前,他已经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刀已经反转砍向了身后的男子。

霎时间阴刀只觉得又被雷猛劈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弥勒、我叫弥勒!”

夜晚的森林自然比那时白日里的更显得阴森些,但阴刀偏偏就喜欢深夜时分这片阴森森的森林。

阴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摇了摇头,他的记忆仍然只是停留在了三天前。

原来邪见一见安藤出来便知道是这人类小孩的师傅,刚才阴刀斩杀妖怪时的狠厉样子又让邪见心颤了下,看安藤又像是挺厉害的样子,而在邪见眼里这些个人类法师都是不可理喻的对这妖怪们喊打喊杀,一会儿他们师徒联手他可不一定抵得过,自然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时悄悄溜走的好。

邪见“哇”的一声惨叫着跳起来,头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一看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人类的小孩子,气的哇哇大叫:

这是安藤第n+1次被自己徒弟气的说不出话来,原本怜惜阴刀体弱,又惋惜他一身灵力,下定决心要将人见阴刀培养成伟大的法师,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前两天在那个村庄察觉到妖气,稍加调查便现只是些低等的妖怪,便想带阴刀磨练磨练,谁知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领情,还一副‘你不太靠得住’的眼光看他。

奈何阴刀却从来不如他所愿。少城主虽然身体虚弱的厉害,却异常的聪慧,也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活下去。半年前向人见城主要求名师教导剑术,更早些时候已经每日坚持着向安藤法师习除妖之术,闲暇时便带着侍女小川在城中散步,经常能在父亲与姬妾游园时巧遇。

“法师大人,请救救我们少主吧。”抱着孩子的小川怯生生的向法师求助。

做戏要做足全套,巫女椿厉声道:

嗯,我知道,听下人们说过了。

安藤点点头,他还知道人见城主有个新欢叫阿良,据说是个绝世美女,可惜已经死了,真是可惜。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酒,安藤静静的等着阴刀继续。

“是被阿良杀死的恩,不对,是奈落也不对,是小川自己寻死的也不是,是因为我父亲其实还有就是总之,小川变成妖怪了,七年前,就是我掉进池塘的那次,她那时就已经死了。”阴刀支支吾吾、自言自语,好歹在最后一句还说清了一件事。

“是吗?那她隐藏的很好啊,我竟然都没现。”

“她那时想杀了我,但后来又后悔了,所以我没死,她死了。”

阴刀概括的很简练,安藤默默的听着,听明白了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情不自禁的再次伸手抚上了阴刀的头,一下一下的温柔的轻抚。

“你走后的第二天我也离开了人见城,在外面生活了两年,后来是小川让父亲派人把我找回来的,她很爱父亲,所以到死也不放过他。”

阴刀说完这句终于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安藤,但他最后一句把安藤给惊悚到了,安藤不禁停下了抚摸着阴刀头的手,对上阴刀漆黑而纯粹的双眼,身边的这个少年此刻平静的过分,安藤不知道他这是在怨?在恨?还是仅仅只是在陈述事实。

气愤太过诡异,安藤哈哈笑着又再次将阴刀刚刚被抚顺的长揉的一团糟:

“哈哈,还真是狗血的剧情啊,还活着的少年就不要再纠结已死之人的往事了,这个时候,就只要大口大口的喝酒就好了!”

安藤很豪爽的将手中唯一的酒壶递给阴刀:

“虽然我不是很赞成借酒消愁这种行为,但是酒这玩意儿,有时候的确很管用啊。”

阴刀接过酒壶,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然后——

果然就被呛到了。

“咳咳如果我今天喝醉了,是不是就能暂时忘记我们很快就要死了,然后就可以假装明天、明天的明天、很多个明天以后我们还能活的很好”

阴刀抬起头,害怕的表情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安藤的眼底。

“阴刀”安藤情不自禁的轻呼出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父亲临死时让我好好守住人见城,后来他又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本来不害怕的,可是、可是我好不甘心,我明明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心血,就换来了这么短短的十几年。”

安藤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晚阴刀的话他有些听懂了,有些又没听懂,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去深究了,就算再怎么担心阴刀,他也只是个毫无对策的快要死了的无用之人。

拿过阴刀手中的酒壶,安藤开始了阴刀先前的行为,默默的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其实,我不是人!”

阴刀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安藤来了这么一句。

安藤愣了一下,随后又一次伸手轻轻抚摸着阴刀的长,微笑不语。

他知道啊,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他安藤教出来的徒弟。

奇异的,喝的有些迷糊的阴刀竟然从安藤的脸上看出了他此刻所想。

“我也不是妖。”

阴刀的这句话终于让安藤有所反应,愣愣的看着双眼透着醉意的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