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饼瞅着白雪明显是赌气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手下是冰冷如瓷器般光滑的肌肤,邵饼猛然打了个激灵,却见花离离已经阖上眸子,脸上挂着放任的笑意。

“你起来了啊,不如一起吃早……”无华口中的那个‘饭’字还没说完,众人就注意到了邵饼怨灵似的眼神儿和手上捏着的带血布条。

“我八岁的时候画眉还是一只鸟呢!它怎么可能看到……”话刚说了一半邵饼忽然黑了脸,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但笑不语的花离离,“它……不可能看到吧?”

此时画眉足下一点越过了无桥的清河,而后将邵饼放到地上,对着凉亭内的人冷声道,“带她去换件衣服。”

察觉到寒子非的犹疑,邵饼心下大喜,忙屏住呼吸将眼泪又咽了回去。

察觉到男子的动作,邵饼瞪着双眼木然开口了,“寒子非,我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出来吗?”

无华闻言拽的更紧,硬是梗着脖子要看清大头朝下的邵饼。

邵饼伸手取下脑后的罚焰一阶发簪,整个人几乎伏在无华背上,她阖眼深吸了几口气,而后手指微抖小心翼翼将发簪伸到伤口里挑着血中的碎石。

邵饼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上冒出了细汗,想是白雪也知道一般人儿受不了她们饮雪的温度,所以这所密室建造的十分暖和。邵饼忙把把裹在身下的锦被拖了出来塞进了角落里。

邵饼望着画眉,泪眼迷蒙。那抹笑意里夹杂着多少画眉对即将被霸王硬上弓的隐忍和无奈?拭汗,其实乃真的想多了……

徒留下凉亭内戳着额头苦思冥想的邵饼。

那饮雪的弟子瞧也不瞧她,只是打量了卓雅出尘的寒子非几眼,小脸儿上蓦然现了些许粉色,喃喃着“公子随我来。”

邵饼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画眉,乃够狠!作为主人,俺没有一天享受过拥有仙宠的舒服日子,乃倒好,名正言顺的指使起主人来了。居然还妄想通主人的房,上主人的床!

“露大腿啊!可是我的裤子有些紧,你们等一会。”寒子非抬头对着众人苦笑一声,而后像是有些恼了,长指用力道“干脆撕了吧!”

画眉不愿意夹着邵饼和寒子非两个人走,花离离刚把鬼爪子伸向寒子非,寒子非就缩进邵饼怀里大喊救命,飞着走的提议只得作罢;于是乎,画眉这个交通工具罢工了。

花离离那双哀怨的长眸登时瞪的如满月般钲明瓦亮,还夹杂着点点星光。

胡晚晴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望着身后执剑而立的画眉,血迹在斩魂剑上蜿蜒而下,很快便又洁净如海。

“这个我可以作证,他确实是个……草包。”最后两个字,邵饼示意画眉弯下身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出来。

邵饼立在原地晃了神,这千百年来,彼岸河边,三生石旁,黄泉途中,几生几世的轮回,可有哪一生见过他?可有哪一世负了他?

邵饼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久,直觉得衣袍快要被风扯裂的时候,终于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纷扬的殷红。

这真是一个适合画眉灭火的好地方。

邵饼在门外听的糊里糊涂的,一双爪子仍旧不依不挠的在门板上又磨又蹭“什么泻火?画眉你赶紧出来给我说清楚!”

画眉转过头,看见邵饼后禁不住冷笑一声,还真的吃上了……

“味道……怎么样?”邵饼满眼璀璨的望着他,恨不能此刻在屁股后头尾巴,摇上几下。

“该不会是……三元神兽吧?得让它叼着仙器然后扔到大熔炉里炼它一个周天,最后变成一颗超强大补丸,作为逆天之术的引子。”邵饼女侠越说越得意,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那仙界怎么会无所出呢?不是保存实力了吗?”

“你们两人上路,邵饼又是姑娘,会很不方便。”

待到邵饼姑娘的思想沿着地平线跑回来的时候,正对上画眉近在咫尺的冰蓝色长眸。

这厢邵饼和花离离紧紧的握着对方的双手,坐在榻上,满脸理解和同情的仰望着背对他们而立的画眉。

花离离拍了拍手,一路滑行蠕动到完全忽略了邵饼的画眉身边,“果然还是小渊渊深谋远虑,话说你真的是那只邵饼的仙宠吗?”

邵饼踢蹬着腿儿催促起画眉来,飞啊,你倒是快飞走啊,这种地方有甚好参观的。

聪明伶俐的邵饼侠猛的一个鲤鱼打挺儿站起身,拉着男子的衣摆。

邵饼在妖物压顶的危急关头,居然还有功夫窃喜:看咱这二狗哥一号人选……

靠!邵饼捂着外伤加内伤的口,哀怨的目光恨不能将无华砍个七零八落。

独留下一身银甲姿颜倾城的无华公子捏着一枚小地瓜站在原地。

“不用心,试炼大会时随而发,哪顾忌的了那么多,不会有人怪罪的。”老大无所谓的挥挥手。

两个姑娘在白云观小道长的带领下穿过几座白墙灰瓦的楼阁,向供奉着玄灵真的广场走去。

她皱眉望着云清可以称之为含情脉脉的细眼,纠结了。

邵饼憨笑一声,想是关于‘天籁凤音’能吃人的消息并未传出去,所以昱芸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只当是自己偷懒了。“招式不在多,够用就行。”

每每此刻,邵饼都会见到那个身段儿妖娆却总是看不清楚面目的冥神花哥哥。

两人直走进议事殿内,邵饼已经无心四处观望,而是紧紧的盯着搁置在中央的一面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