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倾呆愣愣地摊在床上,床幔隔阵子就换,反正宫里的能工巧匠多,她画出图样,就有人能给她迅速做出来新的床幔。这轻纱般的床幔却依然让苏宛倾窒息。紫色,忧郁的紫色,苏宛倾的头快爆炸了,她“腾”的坐起来,刚要喊,声音却噎在喉头——又是桃夭
“皇上,您醒啦?”佟妃端着洗脸水进了来,“让臣妾服侍皇上起床。”
“帅哥?”桃夭挑挑眉,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去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你嫌我恶心,没关系,我不嫌你恶心就好了。”
“额驸?”妮楚儿冷不丁问话,乌恩其脑子一片空白。
吴应熊也一脸灿烂的笑容:“还说我?你不也没放起来吗?”。
苏墨尔在一旁侍奉着,却一直观察着福临的神%无%错%情,心知福临这是受了气,忙笑着打断布木布泰:“皇太后,这年轻人的事儿……”话说了个开头,却又突然断了。
云巧儿一听“额驸”,便惊愣了。荣惠与芳淑相互看看,本不多言,这会儿更不敢说什么了。
“对了%无%错%妮楚儿还受伤呢”苏宛倾自责地喊道。
桃夭说的对,他根本就不记得她苏宛倾,他的眼里只有孟古青,他极为痛恨的孟古青,她居然以为他曾也对她倾心了。但如若倾心,为何他那日都不敢给一丁点誓言?如若帝王没有心,那么他对董鄂妃又是什么?她既然知道董鄂妃会存在,为何却改变不了命运,让自己占据了董鄂妃的位置呢?
“青青嫂子,我也只不过说她乖巧讨人喜欢罢了,你就这么急着护着她,真是要我妒忌呢。”妮楚儿呵呵笑着,“我知道,这也都是皇额娘疼苏墨尔的缘故,所以赏赐下来的东西,名义上是皇额娘赏赐的,其实具体赏赐多少,都是苏墨尔决定的。青青嫂子,有了乌恩其,你倒是不缺吃了。”
福临带着一行人松松散散地来到了佟妃那儿。一进屋,福临便嚷着要喝茶。这可真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更何况福临是皇上,谁敢跟皇上赌气?不让你养儿子又怎么样?敢赌气,丈夫都没了。
福临冷眼看向苏宛倾:“闲湖散人说的也没错,这本就是朝堂的事儿,不是旁人可以插嘴的。静妃,你还是抱着玄烨回去永寿宫参禅吧。”
布木布泰看着荣惠,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轻放下茶杯:“那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哀家明天叫格格去取就可以了。”
福临以为没自己的事儿了,便又悠哉悠哉地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才刚喝了一口茶,便全喷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下巴还滴答滴答淌着茶水,便囵圆了眼:“什么?忠臣无佞女?”什么是忠臣无佞女?
苏宛倾倒也没谦让,毕竟她还是这皇宫里的妃子。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凤凰就是凤凰,不如鸡也不是鸡。鸡不会飞,凤凰却可以涅槃。换尿布这种事儿,有放心的人代做,她倒也乐得清闲。
苏宛倾心下虽然疑惑,但还是说:“让她进来吧。”
佟妃也如母狮子般狂起来,她扑向乳母,疯狂地抢着玄烨:“不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的玄烨,玄烨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苏墨尔点点头,微笑着:“青主儿现在可有时间?皇太后正想和青主儿叙叙家常呢”
苏宛倾目送着乌恩其进了客厅,并关上了房门,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宁妃:“这宫里有太多的秘密,但又没有真正的秘密。宁妃,三皇子的乳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只是道听途说,你的福全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牛钮才活了几日就没了,你该知足了。再说,熬到福全长大封王,你老了也能够出去与他团聚,还有个盼头。这宫里有多少女人到白头都难见皇上一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金婵会有什么想法?她什么都不懂。”鳌拜摇摇头,自我肯定道:“奴才经历了大风大浪,难道还会选错了么?”
桃夭刚要运功,听到苏宛倾这话却停住了:“呵呵,你想让我运功身亡是么?我偏不上当你听好了,那次是意外,意外我怎么知道你真的会去救严老儿”
福临瞅了苏宛倾半晌,见苏宛倾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无奈地叹口气:“你就这么不待见朕?这么恨朕?”
苏宛倾柳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正蒙圣宠,母仪天下?呵呵,乌云珠,这番话你说的倒是让我无所适从了呢,你是想让皇太后怪罪我呢,还是想让我怪罪你呢?”
正想着,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奴才董鄂氏宛如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吴良辅笑得比春花还灿烂:“是啊,皇上对小主儿宠爱的很呢!小主儿就说了一句到处都是明黄色好单调,皇上立刻就命人换了红纱帐,呵呵,没册封的小主儿能在乾清宫过夜,前所未有啊!”
青儿目光坚定:“真的爱了,就会永远记得,不会遗忘的。”
“不是有人出去了吗?”苏宛倾尝试着再次坐起来,却失败了。
小黑子往前挪了挪,依然口水满地落。
“那个废物,留下只是多张嘴,又没有什么利益,我去找严老儿说去。”红竹韵娇唇一抿,转身便要走。
“打的就是你!”苏宛青使劲挥动着竹竿,“看你下不下来!”
“多冷啊,你别冻坏了!”福临用膝盖蹭了蹭她。
“哪有,我把你下面裹上让你装女人,你试试?”苏宛倾有些恼了。本来衣服穿的就厚实,走路不如以往轻松,还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胸口上裹得这么紧,她都怕日子久了得乳腺癌。
福临揉着惺忪的睡眼,慢腾腾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你嚷什么啊?大清早的,你疯了?”
“吴应熊!”福临忍无可忍,暴跳如雷,咆哮道。
“什么过来的人……”苏宛倾犯了迷糊。
话说吴良辅在太医院请太医,陈太医自是不敢怠慢,赶紧收拾药匣子跟着吴良辅来永寿宫。只是这一幕偏偏让当值的太监小匣子看见了,小匣子是海兰的干弟弟,待吴良辅和陈太医一走,便借口跑了出去,到慈宁宫报信去了。
“奴才,奴才不敢!”鳌拜一下子跪倒在地。
“其实……”妮楚儿张张嘴,还是没说。她本来想说她是怕吴应熊真的把花园刨了,这些日子两个人如胶似漆,吴应熊没空叫人来刨了花园,今日归宁后,吴应熊就要渐渐忙了,只怕要对花园动脑子了。可这些若告诉了青青嫂子,青青嫂子说不定会猜到……青青嫂子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生气呢?
萱琪转身出门,从门外的侍女手中端过宴桌,又走回房内,将宴桌铺设在新人脚下,然后搀扶着妮楚儿在桌前坐下。吴应熊见状,忙起身,也席地而坐。
“朕不想处理你们的纠纷!”福临脸色阴沉,“吴应熊,你敢去青楼?”
酒正酣畅,喜气正浓。
“你敢拦着本官?”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怒意。
“姐姐与我竟是同道中人,怪不得妹妹觉得与姐姐如此投缘,不顾一切地跑来找姐姐。姐姐有什么心事,尽管对妹妹倾诉。姐姐与妹妹一样,做累了两面人,无外人的时候,也该休息休息。”佟妃看着眼前这个变化迅的女人,由衷地说,她脸上的流露的诚意无法让人怀疑。
佟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有些怔忡,这竟是那个失心风的孟古青?自己前些日子看见的为难乌云珠的孟古青?那个美丽得让人看不出哪里最有特点的孟古青?
“可是,我要乌恩其……”苏宛倾委屈得眼泪真的在眼眶里打转了。
“皇太后下旨,命静妃娘娘在永寿宫静养一个月。”鳌拜任由乌恩其抓着自己的官袍下摆,自顾自地说道。
苏宛倾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赌对了。这桩婚事的幕后操纵者应该是多尔衮,而非布木布泰或福临:“皇上,臣妾只是为皇上不值,多尔衮都快被皇上挫骨扬灰了,皇上为何还要完成他的指婚?”
“满族人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是吗?”苏宛倾嘴里塞满了鸡腿,“乌鲁乌鲁”口齿不清地说着,手里还抓着一串羊肉串比划着,“就像这样,这样,不拘小节的!什么时候还学江南女子做大家闺秀了?”
第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