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倾泪珠未断,便心伤地愣在了那里,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眼里却是模糊一片,耳边传来福临暴怒急躁的声音:“你这个贱人,莫不如让你在永寿宫不得出来,老老实实地念佛诵经,朕好心对你,你却如此歹毒,虐待朕的儿子朕废你的后位,除你的名分,原还有些许不忍,现在看来,朕的处罚原是轻的你仗着皇额娘的庇护,为非作歹,称霸后宫,作威作福,奢侈浪费,朕真是不能再容你”

妮楚儿倒是没介意苏宛倾的异常,这个嫂子自从失心疯后,行为举止都很怪异,她早见怪不怪了。日前,她也听说青青嫂子精神状态一直不错,失心疯应该也不药而愈了,这应该是礼佛的好处吧。总之,没有人再拿她失心疯的事儿来嚼舌头了。宫里的女人孤苦难捱,能有个精神寄托有时候胜过良药名医呢。

苏宛倾呵呵一笑,抬头看向桃夭:“三皇子怕生,我还是认得回去的路的。闲湖散人是世外高人,应该知晓的,缘分不可强求。”

苏宛倾心里咯噔一下,双目如板上钉钉一样,死死地盯着桃夭,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的舌头剪断。

荣惠依然低垂着头,缓缓说着:“一曰卑弱,二曰夫妇,三曰敬慎,四曰妇行,五曰专心,六曰曲从,七曰叔妹。”

残忍的现实就在眼前,苏宛倾不得不信。她是福临的妃子,荣惠这些人呢?不也是要竞选妃子的女人么?所谓同行业竞争都很残忍激烈,明争暗斗,更何况是只有一个男人为标的物呢?

自己明明是明媒正娶的,本来与福临是合法夫妻,现在居然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苏宛倾满心都不是滋味儿。要是在现代,哪里轮得到这么些黄毛丫头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

苏宛倾这才反应过来,忙说:“哦,不劳烦苏墨尔了,我来瞧瞧就好”她带孩子依然有些生疏,但还是解开了襁褓。一股尿骚味冲鼻而来,苏宛倾不得不佩服布木布泰,坐得那么远都能知道玄烨为何哭。

乌恩其双手奉上白玉桃花杯:“是金婵小主,这会儿在宫门口候着呢。”

这一喊,玄烨的哭声暂时噎住了。

“奴才给青主儿请安”苏墨尔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子。

宁妃手一抖,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滑落在地,“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她的想法?”鳌拜有些惊诧,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金婵是不是想入宫,金婵……难道会有自己的想法?

桃夭长袖一挥,却无桃花散落,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苏宛倾”

福临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便一个急转弯跨了回来,大步流星走到苏宛倾面前:“你凭什么指挥朕啊?”

“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模样。”苏宛倾掩口而笑,“瞧瞧我,都说些什么呢?那时候,我也不是这番光景。”

“静妃,你坐上来吧。”布木布泰突然开了口。

苏宛青叹口气:“宛如,对不起,就当我从来没有存在罢。”

青儿犹疑了一下:“小主儿,奴才却听人说很羡慕格格呢,十一皇子对格格也是宠爱有加,十一福晋也客客气气的。还有和硕公主与额驸不也是恩恩爱爱吗?”

“我有要你养?”苏宛倾刚大声了一句,便觉浑身无力。

食物不够吃……

红竹韵走了没多久,便看见竹桥上谷主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她紧走两步,便到了他的身旁:“桃夭,为何不杀她?”

“爬树?我没爬过……”苏宛青摇头。

“什么悲惨人生啊?当我的女人,那可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啊,孟古青,你还别得了便宜卖乖。”福临不服气了。

“就近……”苏宛倾向福临的头上指了指。

“哎呀!”妮楚儿有些恼了,举手就要打吴应熊,“你个没正经的,怎么……”

岂料,妮楚儿接下来的话险些没把吴应熊气死:“皇兄,您看在额驸是初犯的情况下,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额驸计较了!我保证,等青青嫂子醒来后,额驸一定会真诚地向青青嫂子赔礼道歉的!”

“我穿越来的那年正好18岁,那时候是公元1995年,”吴应熊回给苏宛倾一个卫生眼,继续算道,“我成为吴应熊的时候就直接3岁了,现在我是19岁,也就是说,过了16年,如果……”

鳌拜一听“抽风”,来不及回话,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静主儿并没恼奴才。”鳌拜笑笑。

“嗯,那倒是。”妮楚儿稍稍放了心,她突然想起了吴应熊给她的东西,忙掏出帕子递给苏宛倾,“这是应熊给我的,说是可以种的。”

萱琪和妮楚儿都楞在那儿,四只眼睛满是惊奇地看着吴应熊。

“吴应熊!”福临瞪向吴应熊。

“皇上请放心,臣必定会誓死保护和硕公主!”吴应熊严肃起来,拍着胸脯表决心。

突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汤若望?呵呵,静姐姐又说笑了,你怎么会不记得他了呢?”佟妃面带怀疑地看着苏宛倾,但很快就恍然大悟,“静姐姐,你这个名字取的真是妙极了!”

“有人吗?景仁宫妃前来看望永寿宫妃!”扶着佟妃的丫头清脆的声音在永寿宫中回荡着。

福临眨巴着眼睛看着苏宛倾强挤出来的眼泪,哎呦,那泪汪汪的大眼睛还真让人心疼。可是,他是谁?他是福临呀,孟古青的丈夫!他看着她这两年是如何的端庄优雅,任性歹毒,拈酸吃醋,又看着她如何变成现在这个“失心风”,说变脸就变脸的“泼妇”。让他相信她这撒娇是出于真心和本性?当他是三岁的毛孩子?

鳌拜的脸顿时涨的通红:“静妃娘娘,奴才是来传达皇太后的旨意。皇太后有旨,调永寿宫海兰去慈宁宫当差,乌恩其去景仁宫当差,蓝屏去辛者库当差,月妍去长春宫当差!”

“青青嫂子,我先走了。”妮楚儿向苏宛倾福福身子。

“奴才惶恐!”鳌拜谦逊地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