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的眉头越锁越深,小孩子哭闹真是闹人是事儿。

“主子,喝杯蜂蜜柚子茶吧”乌恩其笑盈盈地捧着一只翡翠桃花杯走了过来。

苏宛倾失神地看向宁妃,她的目光没有焦距,所见的都只是模糊的影响。真正浮现在她眼前的,是血,数不清的鲜血……

苏宛倾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大起大落……“或者干脆备受冷落吧……”

桃夭眼神冰冷:“孩子?你敢管我要孩子?”

“吴良辅,你聋了吗”好不容易挣脱苏宛倾的魔爪,福临气急败坏地指着吴良辅大骂。

苏宛倾一边在众人面前缓缓地踱着步,一边抻抻懒腰,终于她在一个一身淡青色宫装的女子面前站住了,笑眯眯地道:“乌云珠,你可是认得我的。”

苏宛倾梳的旗头并无独特之处,但那水粉色莲花玉簪却一枝独秀,颇有一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意味。她一身淡青色宫装,几朵水粉色的盛莲淡淡地点缀着,外一层披着薄薄的透明纱衣,那几朵莲更显得迷蒙恣意。脚上踏着一双淡青色花盆底鞋,鞋头依然盛开着水粉色的莲,清幽而淡雅。她只是略施粉黛,水灵灵的眸子清澈如泉,又深邃如泉眼。莲步轻移,清雅至极。

“我爱你。”苏宛青轻轻抚摸着令牌,“可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区区的18o天,你的世界里就没了我的痕迹。”

“小主儿……”青儿怔忡了一下,便展开天真无邪的笑容,“奴才的命是小主儿救的,小主儿对奴才的好,奴才都记着呢。奴才知道小主儿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可是,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小主儿又何必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呢?”

苏宛倾挣扎着坐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喜欢我,可以把我直接送出谷去,我压根没想留下来!”

苏宛青不敢说话,缓缓地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居然摸到了一个筒状的东西,她一把抓在手里,又摸了摸,居然摸到一个盖状的东西,她拧了拧,又往上一拔,居然拔了下来,此时,那“呼哧呼哧”的声音更为急促了,她的呼吸也紧跟着短促起来,恐惧中,她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习惯性地吹了吹,以免有什么脏东西弄脏手,岂料,这一吹,她眼前居然一瞬间亮了起来。

“废人?”苏宛倾愣住了,什么废人?谁?

“哦,”那男子又问道,“那姑娘你会钻木取火吗?

“你看,不到三句话你就露底了,装淑女,您也端着点儿!”福临笑嘻嘻地说。

福临没听清苏宛倾的辩解,但他领会了苏宛倾狡辩的意思,他叹口气,无奈地跟在后面走。

“哪有……青青嫂子为了我都被废了……”妮楚儿的脸又红了。

妮楚儿不忍心地看看吴应熊,怯生生地看着满脸怒气的福临,开口唤道:“皇兄……”

“死男人,你离我远点,我打11o了啊!”苏宛倾拉过被子,遮住了全身,慌不择言,反正你也听不懂,姐姐我就是失心风,你告啊,你告啊,大不了我装晕,让福临收拾你。

怀里的苏宛倾闻言,打了个寒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她的心里叫苦不迭,唉呀妈呀,都说伴君如伴虎,你看,这就是一只下山虎,说吃人就吃人!

“奴才给静主儿请安。”鳌拜请了安。

“隔墙有耳啊。”妮楚儿不放心地说。

萱琪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递上一盘饺子:“请公主和额驸用子孙饽饽!”

“臣没有诬蔑吴应熊!”李森先指着吴应熊,逼问道,“吴应熊,你敢说你没有去过青楼吗?你敢说你没长期包养一名青楼女子香香吗?你敢说你没有仗势欺人吗?你敢说街头坊间的传言都是冤枉你吗?”

福临在太和殿大设宴席。实际上,这宴席也就是个形式,吴应熊的父亲吴三桂并没有上京,更不用说族人了。太和殿宴席宴请的都是皇亲国戚和朝臣,慈宁宫宴请的便是宫妃、皇子皇女以及女眷。

他轻轻唤着:“香香,香香?”

“我带?”苏宛倾再是历史白痴,也清楚,布木布泰怎么会同意让废后带皇子呢?开国际玩笑!再说她自己都没生孩子,怎么带小孩啊?但她不忍见佟妃忧伤,便呵呵笑着:“佟妃,你可真会拿我说笑。我倒是很稀罕你的小皇子,但我现在可没资格帮别人带孩子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孩子取个名字,呵呵,我可会隔着肚皮看相哦!”

“是!”鳌拜答应着,目光却偷偷地瞟向瘪着嘴的苏宛倾,心下自有思量。

鳌拜含笑看着这二人,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啊,小儿女之间就是有意思,纯纯的,能吵能闹,这多好。这孟古青得了失心风后,变得真是有点儿讨人喜欢了,难怪皇上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奴才……”鳌拜尴尬地站在那儿,是啊,自己没看怎么知道?自己还是看了一眼……这一眼,的确够治罪的。

苏宛倾和鳌拜的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这是什么皇上啊?他俩争执成这样,敢情这些人都在看戏?苏宛倾一眼扫过去,憋红脸的妮楚儿,看不到脸肩膀却不停颤抖的乌恩其,还有这个笑得没皇帝样的福临!

苏宛倾满脸佩服地看着鳌拜,心下却不屑起来,冠冕堂皇的说辞,鳌拜也不怎么样,她就不相信,鳌拜有本事得到顺治的信任,又能掌权做第二个多尔衮,甚至比多尔衮都可恶,欺负康熙,绝对不是白痴,智商情商应该蛮高的,这把年纪的他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他真的相信妮楚儿下嫁吴应熊会幸福?苏宛倾撇撇嘴,对哦,他也没说到妮楚儿会幸福。

“皇太后我很清楚的,她不会随随便便就同意废后的,皇太后平日那么疼爱你,怎么会说废就废了你呢?都是我……”妮楚儿忧伤地说,“要是我勇敢些,就不会连累你了。”

“这等侮辱人的内容,是个人听一遍都能背下来,不知我可有背错之处?”苏宛倾嘴角泛起讥讽的笑容。虽然她不是孟古青,可是这废后诏书的一字一句都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上。现在,她与孟古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搞不好,她得做一辈子的孟古青。难道,她就要老死宫中,不能爱人,不能嫁人,甚至不能搞她伟大的法律事业!这一纸废后诏书,不仅说她缺德,还说她无能!她以为她不在意,废都废了,管他怎么废的。可是当福临站在她面前时,她竟觉自己很生气、很伤心!

“皇后娘娘先是建议皇上收了鄂硕家的乌云珠,皇上不肯。皇后娘娘又指责皇上不顾亲情,逼着和硕公主嫁给平西王之子,还说皇上和睿亲王没有两样……奴才,奴才不敢说了。”吴良辅心惊胆颤,心里恨死苏宛倾了,这个天杀的皇后,在这个时候捅这么大的篓子!

“皇上在里面,可是……”吴良辅只好说,可又不甘心,生怕苏宛倾要进去。

“比方说,有没有人叫你乌云珠?”苏宛倾诱导着,想弄清楚眼前这个鄂硕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之后的董鄂妃。

“废了我?哈,搞笑吧?你不想要我,我还不想要你呢!谁怕谁啊!你这个没育健全的臭小子!”苏宛倾原本个子就不矮,再穿着花盆底鞋,几乎和福临差不多高,此时一激动,整个身子都挺的直直的,竟有一种凌驾于福临头上的感觉,自己一瞬间成了金刚,高大了很多。

“儿臣告退!”福临心上的石头落下了,一身轻松地出了慈宁宫,虽然皇额娘没有同意他废后,但也没有出手阻挠,这便是最大的胜利了!

“皇上,必须让皇后主子静养,不然这病时好时坏,随时都可能伤人的!万一惊了皇太后的驾可不好了!”陈太医心一横,反正都得罪了,不如得罪到底吧!

此时,陈太医刚刚为苏宛倾诊完脉,面色凝重地思索着,却百思不得其解。看脉象,明明一切正常,观脸色,也没什么异常,听言语,也没有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唯一奇怪的是,他有些不明白苏宛倾说话的内容。

“主子,您怎么了?您真的不记得海兰了吗?”乌恩其吓得捂住了嘴巴。

“你敢闭眼,朕让你看着朕,你这是抗旨!”福临怒吼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捏的孟古青的下巴“吱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