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尔这下更郁闷了,这母子俩硬杠上了,这废后的事儿还真难解决了啊!

“我没事,我只是……一时有感而罢了。”苏宛倾面带歉意,蹲身扶起乌恩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皇额娘!”终于,福临承受不住这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开口打破了沉默,“朕要废后!”

“我的脸怎么了我?”苏宛倾也只是反驳了一句,便被福临那双喷火的眼睛吓住了,怯怯地住了口。好女不吃眼前亏,要是打起来,她肯定打不过男人,再说,这个男人好像还是什么皇上。

“皇上,奴才求皇上去看看皇后主子吧!”乌恩其泪眼婆娑地看着福临,哭着求道。

“机会……臣妾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说明真相,可是臣妾都没有说,臣妾帮着皇上圆谎,皇上为何还要置臣妾于死地?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孟古青紧紧抠着地面,十指流血了都感受不到疼痛,她仪态尽失,今时今日,维持着端雅大方的仪态又有什么意义,难道真要枉死,还要被福临一再误会吗?她的心,他根本没有去领会,甚至,她的人,他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但她的心全给了他,她千真万确爱着他啊!

苏宛倾接起电话,声音甜美悦耳:“喂,您好,我是苏宛倾!”

“是和硕公主!”佟妃心下埋怨宁妃沉不住气,忽然看见和硕公主妮楚儿也在散步,于是想借妮楚儿缓和气氛。

“皇后娘娘吉祥!”妮楚儿向苏宛倾请了安,又对宁妃和佟妃点点头:“宁妃嫂子、佟妃嫂子。”

“下个月你就要嫁给平西王之子吴应熊了,我给你准备了些好东西,记得稍后去我宫里拿。”佟妃为人果然八面玲珑,连个庶出的公主都不漏掉。

“吴应熊?”苏宛倾惊呼,“是平西王的儿子吴应熊?那个……”她忙掩住口,那个三藩之乱的一分子?眼前的这个和硕公主就是建宁公主吗?好悲惨啊,好悲惨啊!

“主子,这是十四公主和硕公主,是先皇庶妃的女儿。”海兰又在苏宛倾的耳边吹风。

“好的,佟妃嫂子。”妮楚儿眼角掠过一丝哀伤,却看快又浮出了笑容,转向安静站在一边的乌云珠道:“我好像见过你。”

“回公主的话,奴才这之前不曾入过宫。”乌云珠的心越酸涩。同样是庶出,自己只能做格格,而她身为公主,不仅可以做正室,他朝还能做王妃。

“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你合眼缘。”妮楚儿笑着拉起乌云珠的手,却不理会苏宛倾。

“本宫也乏了,要回去休息了。”苏宛倾也看出来孟古青皇后仿佛不是很受欢迎,便推辞先走了。

乾清宫,一片狼藉。书被撕掉残破不堪,砚台也被打翻在地。福临可谓是以纸为毯,躺在冰冷的地上“挺尸”。

吴良辅守在宫门外,急得直打转,万一皇太后驾到看见这番情景,岂不又是一场风雨?皇上又不准任何人入内,自己也无法进去劝慰皇上,朝臣又坚持上奏不能废后……唉,真是难题!

吴良辅正愁,一抬眼,立刻换上一副要死的表情,怕啥来啥,这个主儿比皇太后还可怕!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吴良辅忙迎上前来请安,声音洪亮,心里祈祷着里面的皇上能听见,最好皇上自己跳出来,不要为难他这个奴才了:“皇后娘娘吉祥!”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怕的要死吗?”苏宛倾眉毛一挑,问道。

“没,没,奴才这是……”吴良辅忙解释。

“吴总管,皇上可在里面?”苏宛倾顷刻间满脸堆笑。

“皇后娘娘,这个……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准入内,违令者斩!”吴良辅大气胆子,说。你孟古青再怎么样也不能违抗圣旨吧?&1t;8&oo{小}{说}[网]

“本宫可没问什么圣旨,本宫是问你皇上可在里面,在还是不在?”苏宛倾笑容全无,白了吴良辅一眼,美人计失败,索性直接恐吓。她板起脸,冷冰冰地问道。

“皇后娘娘,皇上说……”吴良辅不知为何,现在看见皇后,他心里就凉飕飕的,阴森森的,仿佛被千年寒冰冻过一般……

“一个字,在,”苏宛倾将右手举到吴良辅面前,先伸出食指,接着又伸出中指,“两个字,不在。”

“皇上在里面,可是……”吴良辅只好说,可又不甘心,生怕苏宛倾要进去。

“没你的事儿了。”苏宛倾抬脚就要进去。

“哎,皇后……”吴良辅急得忙伸手拦苏宛倾。

“大胆,你敢碰本宫?”苏宛倾瞪着吴良辅伸到她身前的狗爪子,呵斥道。

吴良辅一个激灵,刚伸出的手瞬间僵硬在半空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饶命!”

“吱呀”一声,福临拉开了大门,如枯木般出现在苏宛倾的面前,半死不活地瞪着苏宛倾。

苏宛倾的怒气瞬间化为惊愕,这个臭小子就这么想废后?不惜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天啊……苏宛倾叹口气,说:“我找你有事。”

福临的嘴角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似讥讽,似自嘲:“你来请辞?”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休战?”苏宛倾歪着头,问道。

“不可以。”福临虽有气无力,但目光坚定不移。

“为什么不可以休战?你就这么想废后?”苏宛倾追问。

“你就这么想当皇后?”福临嘲讽地看着苏宛倾。

“当皇后舒舒服服的,为什么不想?”苏宛倾想也不想就说,她只想赶紧进去对福临说乌云珠和妮楚儿的事儿,她一定要阻止悲剧的生!也许她将乌云珠介绍给福临,他俩就可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乌云珠也不至于辗转于两个夫君之间,博穆博果尔和他的福晋也能百年好合,最起码不至于英年早逝。最重要的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妮楚儿嫁给那个酒囊饭袋吴应熊!

“就算一辈子得不到朕的爱,你也想做皇后?”福临突然对这个女人好奇起来,是什么支撑她坚持到今日的地步还能生机勃勃,还紧抓着凤印不肯放开,还能底气十足地站在这里对自己说她想做皇后?同时,他也开始同情她,和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男人过着有名无实的日子,还要忍受这个男人与其他女人恩爱生子,难道不悲哀吗?她没有自己的思想,不敢争取自己的幸福,她就是一副皮囊!她凭什么期望自己能爱她?凭什么!福临突然凶狠起来:“还不快滚,朕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总会喜欢乌云珠吧?”苏宛倾倒不恼怒,笑嘻嘻地看着福临,真是个小孩子,他的脑袋里都执拗些什么?有时间有心情的时候可以好好研究研究,哈哈。

“什么猪?”福临蹙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又玩什么把戏?不过自己果然没猜错,她的确只是为了权力才做皇后,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对自己说永远不会喜欢她的。哪怕有一丝丝感情,她都会受伤,可是这个女人还这么若无其事,还笑得出来?两年了,她不过是利用他维护她皇后的宝座,两年他都没让她爱上他,真是挫败!福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不是滋味。

“是乌云珠,鄂硕的女儿,简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你见了肯定喜欢得……”苏宛倾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福临转身回了宫内,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她好奇地伸着脖子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进去,岂料,一个不明飞翔物突然冲出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主子流血了!”乌恩其惊慌失措地叫起来。

“滚!给朕滚!”福临阔步迈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个砚台,恶声恶气地对苏宛倾吼道。

苏宛倾摸摸额头,将手探到眼下,仔细端详了许久,终于确定那千真万确是血,一跺脚,也怒吼回去:“你这个臭小子!”啊,毁容了,毁容了!万一留下疤痕,她就不用见人了!再被这臭小子休掉,还有活路吗?

“你现在也学皇额娘往朕身边安插眼线是吧?你还嫌博尔济吉特氏的势力不够大吗?是啊,你就期望博尔济吉特氏占据整个大清朝,吞噬每个角落。到时候,你振臂一呼,众人俯称臣!”福临咆哮道,“你这个毒妇,你也不想朕好活,你还装什么大度宽容,献什么美人,全是美人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