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并未急着喝酒,冷着声说道:“说吧,今晚单独约我至此,到底有何要事要说?”

“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白欲起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嬴风握紧拳头用力的挥舞了一下,也顾不上牵动伤口的疼痛了,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嘁!”白欲起刺着呀笑道:“看你现在这副熊样儿,大气儿都不敢喘了吧?哈哈!”

“跟你妈!”

“百夫长,你……你可算来了!”裘全压得极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悲愤。平日里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裘全,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嬴风再次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跃到了招贤馆的堂顶,如野猫一般轻盈而迅的向厨房的方向潜行而去。

蒙老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这让嬴风心中突然变得暖暖的。

白欲起略微平息了一下,口气却依旧气愤无比:“还敢问我为什么?我要是不叫公孙弑去,那个屋子里恐怕至少要填上十几条人命!”

嬴风看了看那名剑客,又看了看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赢坤,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嬴风抻着脖子把肉咽了下去,说道:“逼良为娼,强抢民女!”

月余前跪在白欲起面前央求追随嬴风的什长铁牛,一脸谄媚的抢先回答道:“没错,就是这儿,全城最漂亮的姑娘可都在这呢!嘿嘿……”铁牛一边媚笑着,一边忍不住吞了巨大的一口口水。

对于赢景泰来说,玄阳的守军一定要是自己人的。不然若是有天白欲起领着十万兵马攻来,自己的城门却被守军自己打开,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不过这一职位却也不能交给平庸之辈。毕竟玄阳城是自己的大本营,也是墨云宫之外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交给一个酒囊饭袋之辈,那与交托给敌人,也没差多少。

他咳了咳,说道:“大难不死之人,应该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

“那好,两个人,一共三十大板,我都接下了。”

“啊?!哦。”裘全颤颤巍巍的走向马车。

裘全的哭嚎,让嬴风苦笑不已,说道:“权贵?我也算?我只不过是有个着过一次大火的宅子,和一个不要俸禄的老管家,你见过哪个权贵这么寒酸……”

赢景泰重重的哼了一声,原本极为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饱满起来:“我秦国地处王朝边陲,前有晋国兵马觊觎东南,后有戎族铁骑虎视西北,你我二人若是继续这般以文武之力再对抗一个六年,祖宗九百年的基业怕是就断送在你我的手中了!”

嬴风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挡在车队的前面。这让那个商队头目的脸色,又黑上了几分。

公孙弑想了想,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您是说,咱们的事,有可为?”

甲士的右手缓缓扣在剑柄之上,手背上青筋猛跳。嬴风此时虽然看似癫狂,实际上已经用余光看到了这个细节,心中不禁微微一惊。直觉告诉他,他的手扣在剑柄上,那就是真的要拔剑伤人,而不是城防军那些饭桶一样,动不动就把剑拔出来,吓唬吓唬无知的老百姓。

“先生怎么不跑?”嬴风有些诧异的问道。

醒来之后的王风,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少年,正躺在一个古意甚浓的房间里,屋子里只有一个老人,满眼欢喜的望着醒来的自己。

一个处事冷静的甲士压低声音问道:“百夫长,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嬴风冷哼一声,将长刀入鞘,俯下身,抓起了春水的一条腿。

“百夫长你这是……?”众人不解的望着嬴风。

嬴风环视一圈,面色沉静异常的问道:“这里距离太子的招贤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你们,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的,所有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热血与狂热。

“来者何人!居然敢夜闯招贤馆!好大的胆子!”

招贤馆门口的武士手持板斧,将嬴风一行十数人拦在了门口。

嬴风看了看裘全,又看了看身后的十余名甲士,一众人极其不屑的笑了笑。

下一刻,伴随着两声凄惨无比的嚎叫,两名武士倒飞进了招贤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嬴风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招贤馆,全馆上下数十个护卫和食客如泉涌般呼呼啦啦的冲将出来,将嬴风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数名甲士如临大敌的举起长刀,彼此互为依靠围成一个圆圈,将嬴风护在中间。

嬴风脸上毫无惧色,如同平日在大街上游走一般,散漫无比的向前走着。

他每走一步,十数名甲士围成的小圆就跟着向前走一步,数十名招贤馆的人围成的大圆便也跟着向前挪一步。一时间,众人心头不禁有一种错觉,仿佛此刻漫天的星斗都在随着嬴风移动,随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只有一人例外。

嬴坤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阴鸷无比的看着面色慵懒的嬴风,和他手中拖拽着的春水的尸体,再难保持往日里风度偏偏的摸样。

望着与往日大大不同的嬴坤,嬴风忽然停下了脚步,如同孩子般开心而单纯的笑了起来。也没见他如何用力,居然一抬手就将春水的尸体远远的甩了出去,扔在了嬴坤脚下不远的地方。

嬴风由上至下遥遥戳点着春水的尸体高声说道:“这个人你们都认识的吧?他当街将一名良家妇女强行掳到窥仙楼里一个价格不菲的雅间里,企图行禽兽之事。好在被我撞见了。本想抓回来给太子处置的,可刀剑不长眼,我也没办法。”

嬴坤嘴角抽搐着斜斜上挑,故作冷静的说道:“风弟果然是个说到做到之人,愚兄佩服得紧!”

嬴风耸了耸肩,环视一周,表情骤然下沉,寒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不妨自比一下躺着的那个春水。自认为比他还要强的,或者胆子比他大的,”话说一半,嬴风突然顿了顿,将目光重新移回太子的身上,瞳孔紧紧缩了起来:“我随时等着你!”

嬴风怕了拍手,带着身边护住他的十余人转身离开。

无人敢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