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等着太子爷给个回信,好回宫复太皇太后的命。”宫里来的人仍未离去,跟着太子走进寝宫。

我稍稍欠身,跟着婢女走向厢房。

娘亲拍拍我的后背,用手覆住烦大夫欲向她脑门瞄准之处:“大夫,您这是……”

鸡鸣时分,才听见了叩门之声。

“咳咳咳”,许氏才坐上暖炕,便咳嗽声不止,拿了湿布捂住嘴,仍止不住。

以我爹爹的处世之道,断然会撇清关系,号令他手下暗卫追杀于我,并将我未入宫之事,杜撰成受穆罄胁迫,趁势让梅妃到太皇太后那,煽风点火。除去太子妃,那将来能母仪天下、统领后宫的,就非梅妃不可了。

他的眼眸定睛地望向我,目光停留片刻,便离去。

“坐吧。哀家听说,太子欲带你回太子府小住,你这一去,要知道如何为太子打点。”皇太后端庄坐于正位,几句教导的话,说得语重心长。

“嫣儿,本宫知道是你。但本宫有一句,只说一遍,你可要听清――无论何事,你皆不可瞒着本宫,即便将来本宫将你全家灭门,你也不能与本宫对立。”独孤懿轻轻附上我红唇,一记翻身,将我推上床褥。罗衫裙滑出了帐帘,红肚兜落到了搁鞋的榻上。

我顶着?拨熙的身份,一个与梅妃孪生的姐妹,可是到底她们之间谁大,连大娘都说不清楚,只是胡叫着姐姐妹妹度日:“殿下今日前来嫣儿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母亲在管家转身取物件之时,咬破手指,将血渍滴于墨中。以祈求的眼神,命我研磨续写诗篇。

“你怎在此?”独孤懿四处闲逛,不想迷了路,也恰巧来此。

父亲一句解说的话,更让我们这一家看起来其乐融融,我不禁心疑从前母亲与我跪于大堂,饱受责罚之时,父亲怎的那样冷漠?

梅妃则别出心裁,竟在晚上燃放孔明灯,还为此斋戒沐浴百余日,书了一百个寿字,待太子殿下为圣上祈福。

“再给本宫狠狠地打这贱人,让她学会乖巧。”梅妃仅着了单衣,一缕柔和温婉的眸光,此刻已化作利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公主莫问嫣儿出处,出题便是。”我声音婉婉,不曾失仪。

“啪!”嬷嬷甚是严格,就连我的起身,都一一纠正姿势。长鞭变成了督促我的朋友。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独孤懿半跪,金冠上的宝石闪闪亮,衬得他如玉面颊,神采奕奕。

我初初进宫,父亲也叮咛过,不可因我的不是,令妹妹梅妃为难。昨夜太子咽下了我不洁之隐,为的也是息事宁人。

心,黯淡。

今夜,无眠。

“侧妃娘娘,太子爷已歇息。”值夜的宫婢轻轻将门开启,脚步声在房中犹如卷叶拂过,淡得出奇。

一连几日,我便再也无缘被独孤懿召见,只见隔壁的院落偶尔传出丝竹之声。

漆黑的夜空,被礼花照亮,一簇簇冲往天际之花,从隔壁院落升起。

梅妃最爱绚烂的烟火,我也仅在上元灯节,才有幸点过一会焰火。

“侧妃娘娘,太子爷命奴婢送来几只焰火,供娘娘打时间。”

我以为他早将我遗忘,却不想他还有心。

“嫣儿可喜焰火?”独孤懿立在女婢身后,“咚”的一声,屋外的焰火照亮了他的脸。

我侧头望着窗外,焰火仍在空中暂放。

“嫣儿,与本宫走一趟。”独孤懿竟没有带我到隔壁院落,而是将我送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