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言谈中的漏洞,窥得谈话之人心思,原本就是丁柔最擅长的,前生没少得利,今生在大秦朝,丁柔自问许是比不过观海沉浮的老油条们,但对付李曼茹骄横的大家小姐绰绰有余,丁柔眉梢一挑,“是吗?”

柳氏要同丁柔一起面对,丁柔笑盈盈的道:“娘,我没事,李小姐为安阳伯府的嫡女,哪会同我一般见识?我们不过是叙叙旧,李小姐,你说是不是?”

“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姐姐,要不然再投一枚铜钱,我这里还有两枚铜钱。”穿粉色花布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拿出手绢包裹的铜钱,递给姐姐道:“大姐过两日议亲,得个好兆头。”

穿来古代后,丁柔的日子过得很乱,习惯了各种现代化干净的设施,在古代的生活真没想象的那般美好,吃喝拉撒睡哪一点赶得上现代,现代平凡的老百姓比古代王侯生活得都舒适,丁柔在现代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小有家资,是想去哪就去哪,丁柔叹息,如果那么‘真实’的活着,丁柔愿意自杀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很少见柳氏这么严厉,丁柔稍一琢磨便想通了柳氏在怕什么,女人的双足是不能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礼教的束缚虽然赶不上历史中的明清时代,大秦朝也是封建王朝,丁柔道:“回去我给娘上药。”

丁柔抬眸,波光沉静,丁柔缓缓问道:”公子爷,是我的错。”

柳氏是没读过书,但好歹民间传说是知道些的,自从丁柔清醒后,柳氏一直处于被照顾的状态,柳氏甘之如始,可她也是丁柔的生母,隐隐有种别扭,算是女儿孝顺懂事的甜蜜烦恼,现在丁柔问起了落凤山的传说,柳氏来了精神,暗道她趁着丁柔没在时问张妈妈的话终于派上用场了,柳氏说着落凤山种种传闻,其中大秦开国皇后的传说最多。

当装满泉水后,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来,一袭八成新的酒红长袍,巴掌宽的腰带,目若朗星,面冠如玉,走路虽是显得焦急些,可无损他的文弱气质,丁柔看打扮他应该是大户人家公子,书卷气息很浓,丁柔向旁边避开,翩翩少年郎丁柔招惹不起,让开为妙。

柳氏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异常紧张,安阳伯府怎么偏偏来落凤山呢,李小姐看见丁柔可怎么办?要是他们晚来一点,或者在早一点出门,也不会碰上,柳氏卑微惯了,可丁柔气性大,柳氏怕丁柔受不住,柳氏尽量的挡住丁柔,她要保护女儿,不能让李小姐看到了。

”闭嘴,臭娘们,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李娘子比你温顺,比你知情趣,我跟你实说了吧,过两天我就叫人抬她进门,你给我老实点···”

柳氏即便心里不认同,也按照丁柔说得做,所用布料差些,所费功夫少些,可配色鲜亮,图样简单明快,用布角拼出来的荷包绣品完全看不出接缝,柳氏不觉抬眼看了看歪在床榻上看书的女儿,越发庆幸鬼差是好人,不仅让丁柔还阳,还教了丁柔许多,柳氏坚定每年过节都要给鬼差稍纸钱,送供果。

“小柔不嫌弃娘给不了你嫡出的身份,娘···娘愧对小柔。”柳氏又要老垂泪,丁柔收了方才的软弱犹豫,强势道:“别哭,娘,你别哭成吗。”

丁柔可没让长辈端洗脚水的概念,从床上起身,踏着软鞋接过铜盆后放在床榻边的踏板上,按着柳氏坐在床上,柳氏见书被扔得远远的,书上仿佛还有抓痕,柳氏还记得丁柔下午找到书看时的愉悦,怎么这一会就反过来了?柳氏不识字不知道书里说了什么,想到女儿丁柔一向要强不愿服输,便道:“我估算了,剪纸都卖出的话,咱们就有闲钱了,娘帮你请个夫子。”

“菊花寻常百姓人家卖不起,可剪纸都能买得起。”

丁柔笑着点头,“刘妈妈不必客气。”

“不用。”丁柔不信这生火都做不好,以前是用火柴,丁柔动作顿了顿,火柴那对穿越夫妻没发明?丁柔小得时候为火柴场糊过火柴盒,对火柴怎么做的有几分了了解,“翠花,你只能用火石?”

听柳氏的意思,翠花娘是劝过的,丁柔簇了簇眉头,因为报恩?丁柔总觉得没那么单纯,“六小姐,奴婢来向您磕头。”

丁柔不觉怀疑,难道柔若心思纯净的人感觉更强,柳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丁柔和三小姐的往事,丁柔记忆逐渐清晰,那位三小姐怕真是没安好心,教唆着丁柔同嫡女争,以前的丁柔并不傻,但她不过十余岁的小姑娘,嫉妒是常事,再得三小姐推波助澜,丁柔那一点点谨慎智慧都消失了,得到最多好处的却是三小姐,难怪反应过来的丁柔冲动的将三小姐推下水,怕还有背叛。

难怪她跑不出去,碗柜倒了正好压住她的腿,”没事,没事,多谢···多谢···”

“小柔,姨娘没告诉你,咱们还有一块尚好的料子,是太太赏给姨娘的,姨娘找出来,给你做新衣穿,绣上你最喜欢的牡丹花,姨娘的女红不比府里的绣娘差。”

丁柔是极具个性的女人,身上有着浮躁的现实社会所没有的真诚傲骨,不为权贵财富低头,自信夫妻同心能创出一片天地,只可惜所托非人,她全心辅佐的丈夫和自己的亲生妹妹有染,进而孟浩然提出离婚,丝毫不顾年多年的夫妻情义,丁柔的妹妹丁敏也是个不要脸的,勾引姐夫还要姐姐成全,这样的妹妹送去精神病院都是便宜了,

李荣宝对李曼茹这种讨好巴结的带着痴恋的目光看得多了,李曼茹实在是说不上好看,李荣宝反倒对一直跟着李曼茹的李曼诗很有怜爱之意,道:“你的脸回去要记得上些药,落了疤痕就不好。”

丁柔听见侯门公子这句话,差一点没笑出声,李荣宝是在怜香惜玉还是在火上浇油?在家得宠的侯门嫡子哪会笑得庶女庶子的悲哀,李曼诗回府后怕是不太好过了,也怪她急于表现,庶女压嫡女一头,哪位正妻原配都不会愿意看到,李曼诗得有一阵苦日子过了,侯门公子会不会记得她还难说,需要他怜爱的美人太多了,侯门公子忙不过来的,

“小柔,你快去投掷铜钱。”柳氏将祈福了好久的铜钱交给丁柔,投掷完了好赶快离开,柳氏担惊受怕,不离着李曼茹远些,他柳氏不放心。

丁柔不信一枚铜钱定终生,但也不愿辜负柳氏之心,李曼茹道:“丁柔,你还想妻居一品不成?”

丁柔回眸浅笑,“有何不可?”

李荣宝看得有些发愣,丁柔的笑容很灿烂温暖,她笑着好看,丁柔捻起一枚铜钱,掂量下距离,其实抛物线最有可能落入玄龟的口中,丁柔手指一弹,铜钱抛弃,夕阳下点着点点金光,众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铜墙,叮咚一声,铜钱准确的落入玄龟口中,妻居一品,荣耀一生?丁柔不过想要自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