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挑男角色时,楼家三兄弟全都默然无语。

楼之玉撒腿跑了过去,那灰衣人先是一愣,而后急匆匆戴上斗笠,低头疾行。

还有一个学着云妙音穿白衣的圆脸姑娘,姿态清高,连哼都不给云念念,甚至还鄙屋及乌的瞥了楼清昼一眼。

“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用不了十年……”楼清昼在她耳边悄声说,“念念,谢谢。”

楼万里神色复杂道:“爹知道你跟念念两人喜静,你热乎劲儿还没过,粘媳妇,想说些夫妻间的体己话,但好歹带些人跟着,这次召你进宫面圣,若是身边跟着人,还能替你一路打点,我也放心些……”

之兰之玉同时钻进马车,一人一端,拽出了一张织金绒毯。

云念念怔了神。

宣平侯低声道:“那就给我想办法,把这妙人送到我床上。”

答案:b。

楼清昼书盖着脸,懒懒出声:“看见谁了,心不在焉的?”

云念念叫来正在收拾书的楼之玉,说道:“之玉,对面那一排果子点心铺子,都是咱家的吗?”

云念念:“……”

“你给我扯这么多没用!”那书肆老板夺过她手中的志怪孤本,扔给楼清昼,说道,“我虽说过你这女娃贵,可你与这位贵人的贵,非一个贵。你嫁高而贵,他生来就贵,不一样不一样。何况你这女娃可不是真爱书,我这书给你,全被你利用了去,成为你谋求浮华高嫁的踏脚石,还不如给这位大贵人,他才是会看、能看这些书的人。”

楼清昼垂下眼,轻轻道了句:“叨扰。”

云念念捧场:“是这样,没错!”

夫人拍他了一下,嗔道:“胡说什么呢!”

好在云念念不猥琐,她过了嘴瘾后,就搓热了手,捞起冰美人的手,一点点给他暖着。

云念念:“你昏过去时抓住我的手不放,你家人体贴,都回去了。”

云妙音露出期待的微笑,下巴都抬高了。

云念念震惊:莫非楼家走的是谦虚炫富的路子?嘴上说着简单,反手一个豪华套餐。

云念念一直晕回自己的住处,掐了自己的大腿,才从梦幻般的不真实中清醒过来。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寂静。

云念念脑壳昏,撕开他,说道:“你不妨从头跟我说说?”

之兰之玉双手端着茶,撩衣跪下。

但今日,喧闹的喜乐将他吵醒,楼家的人乱哄哄的围着他闹着,随着一记温柔的触碰,这方牢笼中竟然闯进了一个姑娘,是他凡世的家人为他寻的妻子,他的新娘。

云念念还有个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叫雪柳,言简意赅,若是要贴标签的话,那雪柳这个丫鬟对应的就是——

“你的意思,是要我用这根红绸带,把我俩缠一起?”

后来,楼清昼携新婚娇妻云念念骑马游春,风采动京城。自那天起,满城闺秀咬着手帕,嫉恨上了云念念。

“不是已经种好了吗?”云念念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带结,“干吗不动?难道要雨中吟诗一首?”

楼清昼厚颜无耻道:“下雨了,冷,动弹不得,必须要念念来渡我一吻才能走动。”

云念念噎住。

“你可别骗我。”她下意识是不信的,“楼清昼,我有个问题,如何分辨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楼清昼一副君子坦荡荡的神情,郑重道:“我骗念念的吻又有何用?你又不留在我身边,我骗你的吻,无疑于引火烧身。”

这是实话,云念念信了八分,只是第六感总放心不下,又抓着他的手,试探了温度。

冰凉的,还有雨水沿着他的指尖滴落。

云念念的脚已经冲着他走了半步,只是嘴上还要再问:“那,楼清昼,如何知道你的伤是好是坏?要是你伤好了,却不告诉我,那我岂不是要被你蒙在鼓里?”

“你若不放心。”楼清昼道,“等我暖和了,会把方法教给你。”

云念念握着伞,踮起脚,给他柔软一吻。

她的手被楼清昼回温的手用力握住,替她撑起这纸伞,遮住雨帘。

“想知道吗?”楼清昼声音低沉。

云念念红着脸,听到他轻声叫了句:“竹童。”

巴掌大的算盘出现在他手中。

云念念:“你还有修为?”

“这不是修为,只是我与竹童的言令符。”楼清昼说道,“只要我唤他名字,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他将竹算盘塞进云念念手心,“我若仙魂得愈,恢复修为,他就会开口说话,继而化为人形,由苍老变为三岁模样的富贵竹童。”

“当真是善财童子?”云念念看着这方小小的算盘。

“如今,我伤重,他的灵力枯竭,算珠也是凝固不动的。”楼清昼握住云念念的手指,带她拨弄那算珠,果然每一颗都像被黏住一样,纹丝不动。

“你想看我伤如何了,就唤他出来,什么时候这算盘开口说话,我修为就算恢复至一成了。”楼清昼手轻轻合在云念念的掌心,十指相扣,再抬起,算盘变为一片扁竹叶,飞进楼清昼的袖口。

“等他化为童子身形,我就能送你回家了。”楼清昼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