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顾夕暖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来这群黑衣人实力不在子寻之下,何况人多势众。黑衣人步步紧逼,招招阴狠致命。子寻虽未慌乱,却频频受制,左右难下。

顾夕暖侧目望外,思绪如碎片跃然眼前。过去总嫌邵家启凡事太过谨慎,处处留有余地,直到重生之后,方才逐渐明白他的小心谨慎自有道理。

顾夕暖只知道他们二人本来是很要好的,直到两家长辈做主订下两人亲事。苏哲平和苏老爷子多番抗争无效,干脆拔腿就跑,两年没有回苏家。后来便有了某人放荡不羁,流连青楼,与邪教妖女厮混的斑斑劣迹。

包间在二楼临街,厅内的雅致与街景绮丽相形益彰。席间随意自在,多为闲聊,没有半分拘束,洛瑾和洛琪兄妹极喜欢她。

顾公子便是顾夕暖,郁景改名叫子寻。从前的身份自然是要换的,所幸用回本名又在朔城置办了男子装素。

曾辞接过老冯手中的画像,虽然远远比不上照片的效果,但相似度还是极高的。果断摇头,不是画像的问题。

思忖之时,许邵宜蓦然驻足,“我记得你从前对容千槿深恶痛绝,若非早年的线索太过惊人,你是yi分不想留在她身边。如今算是相处久了,生了情愫?”

顾夕暖勉强扯了笑容,“去外面透透气。”

暗影随意立在yi旁,眼中皆是平静无波。却见她明眸萃然,唇边不掩的笑意,就着水气消融在柔和的风里。

所幸檀香无害,慈州又近在眼前,便当作全然不觉。

容连旭所幸趁着夜幕南辕北辙,不回苍月,反而绕道去了南顺慈州。途中不仅未见yi分惊魂,还将计就计。让杜猛半真半演,引了李子易去山神庙。

有人心中骤然yi凛,最后的警戒和隐忧也消弭无踪。眼角微润,yi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

暗影微怔,羽睫倾覆下,看不出她半点情绪。

“三小姐,抵达朝郡了。”暗影挑开马车的帘栊,熟悉的景致映入顾夕暖眼中。西秦位于苍月和南顺的北部,到了朝郡,便是到了苍月国境内。

借着饮茶的空隙,又往梳妆铜镜前瞅了yi眼。镜中之人雪肌剔透,双眸明媚。三千青丝随意垂下,泛着绸缎般光泽。

g为新品上市赚足了噱头,顾夕暖所在的市场部也为此风光了好几个月。

苏哲平剜她yi眼,半晌憋出yi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是如何受伤的,她不知道?此刻跑来这里说风凉话。

还真是难为他了,顾夕暖摇头晃脑,“啧啧”两声,“果然是武林世家出身,果真底蕴不凡。”

苏哲平遭她讥讽,脸霎时yi绿,咬牙切齿咆哮,“出去出去!包扎伤口有什么好看的?”

容连旭唇角微牵,拉起她衣袖转身,“苏哲平说的是,无甚好看的,走吧。”

顾夕暖没有异议,行至门口时回眸做了个鬼脸,苏哲平气个半死。

还未走远,便又听到他在屋内哀嚎,“喂!你还真走了!顾千金,你!啊!痛痛痛!轻点,你真是大夫吗?要不要我教你?”

顾夕暖再忍不住,扑哧yi笑,身旁的容连旭亦是启颜。

虽然内伤没有半分,挡刀子的壮举之下实则惨不忍睹。大夫整整包扎了yi个下午,方才完事。

雅桐向来知礼数,又极会处事。付了大夫整整三倍酬金,大夫才停止了面部抽搐。

顾夕暖悠闲地吃过晚饭再去瞧他,有人已被绷带绑成了木乃伊。

大夫被气跑了,苏哲平只能自食其果,可怜巴巴地端着药碗,被绷带束紧的手要喂自己喝药委实勉强了些。

顾夕暖强忍着笑意不发作,悠悠开口,“苏大侠,可是药太苦了不愿意喝?我有蜜饯。”

苏哲平好容易送至嘴边的勺子yi泼,前功尽弃,气得某人跺脚加呲牙咧嘴,“顾千金!你这个女人真没有良心!”

顾夕暖狡黠yi笑,端起药碗,剜了yi勺送至他嘴边,“这样是不是就有良心了?”

苏哲平顿了yi瞬,yi口吞下,才装作若无其事言道,“勉强算有了半分。”

顾夕暖若有所思,又剜了yi勺喂他,苏哲平喝得怡然畅快之时,她却兀得开口,“我的良心味道如何?”

“噗”苏哲平毫无征兆喷了出来,“哪有这么恶心人的,你这是存心不让病人喝药!”

顾夕暖笑得前仰后合,苏哲平更是怒不可谒,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让他喝完。又从袖中掏出yi方手帕,yiyi牵开,里面果真是几枚蜜饯,“喏,我真带了。”

苏哲平目光yi滞,yi时不知该拿出何种表情,只剩眼底莹莹碎芒。她取yi枚喂他,他也毫不推辞,含在口中甘甜似蜜。

顾夕暖莞尔,苏哲平yi路将她从慈州绑架到富阳,半分好处没有捞到还被她的冷嘲热讽气到半死,吃尽苦头。

虽然这次是他自己惹是生非,但若不是为了救她,苏哲平也不必弄得如此狼狈。

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听怎么不像对大侠的形容。果然还是之前骂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贴切些,可这金玉委实自恋了些。

“走了苏大侠,明日再来看你。”顾夕暖摆摆手。

苏哲平支支吾吾yi句,不似平素的风流豁达,“唔,笨猫,那你明日需早些来,容连旭那个手脚健全的人又无需喝药。”

容连旭却适时出现在门口,精致的轮廓上,唇满笑意,,“苏公子所言极是,那我明日便和千金同来。”

苏哲平从座位yi蹭而起,眉头皱成yi团,“你来做什么!”

容连旭恶趣横生,“也来寻寻我的良心。”】

子寻不知她为何乐成这副颜色。顾夕暖不敛笑颐,兀自摆手,“只是突然想起从前yi些事情,便忍不住了。你自己喝药吧,有事唤我。”

子寻不明所以,只是愣愣应了声好。

掩了房门,顾夕暖缓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为了方便照顾子寻,两人都是大夫家中歇下。

大夫人很好,收了诊金,又给他们安置住处。只是这么晚的时候,还有灯火,莫不是又来了什么病人?

顾夕暖好奇心并不重,只是路过时偶然瞥了yi眼,便是怔住。这张脸,她化成灰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