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顺势往下,窥见许鹿鸣右手面拇指与食指间一个小小的黑色素小圆点,就跟一粒小芝麻大,不自禁顿了顿,含笑问:“你叫什么?是谁家的客人?”

那件两千八的大水桶背带裙,钟洲衍不允许许鹿鸣减少半片布,许鹿鸣就把裙子从膝盖以上五厘米的位置剪掉了,背带也扯下来,变成半身短裙。用其余的全部材料,改制成了一件七分袖的小外套,这样搭配起来就显得庄谨而好看。

季萧萧正在对面的跑道外练习铅球,应该是准备应对他们高考的体育成绩。许鹿鸣可不想引起她的注意,所有季萧萧在的地方,许鹿鸣的出现都仿佛是季萧萧的人生污点似的。

许鹿鸣说:“不过既然是你说互相疼爱,我就希望你能快乐点罢了。很多事说出来,其实反而比较简单明了。就像我和我妈吵过架,吵完以后一样的事我反而不再计较了。”

钟洲衍练完剑出来,看见魏兰岚在,问道:“兰岚,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然后钟洲衍就扶着许鹿鸣的肩膀,把她扳到了自己的枕头上。少年清隽的脸庞抵着她下巴,低喃道:“许呦呦,你有毒吗,明明又僵又硬,我总想吻你的唇。”

少女许鹿鸣从小不聪明,智商便又瞬时倒退回了远古,只好连忙从三楼跑下去。看见了,对他恼怒道:“钟洲衍,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钟洲衍眉宇挑起,却偏戏谑:“又肥又腻,许鹿鸣你一百斤吧。”

许鹿鸣睡得迷糊,恍惚睁开眼,竟看到少年抱着头坐在床的另一侧,就挺让人心疼的样子。

女孩的肩头在座位上微微挪了挪,心底哪里又软了又,便憋不出一句话。智商倒欠二百五。

许鹿鸣就知道,果然陆陈的游戏账号是被他玩废的。

钟洲衍并不看这一幕,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他只从兜里掏出一张信封递过去:“这是老太太给你这个月的生活费。”

一句话听得季萧萧屏息。

许鹿鸣就羞惭:“是啊,我是大肥猪,你才知道。”

跆拳道练习四点半开始,钟洲衍在他的专业区,许鹿鸣在初级业余区。自从酒吧被骚扰后,她倒是练得十分用心了,教练叫她踢腿,她也“哈、哈”喊得干脆。

于是星期三的练跆拳道,许鹿鸣如约去了。

水行洲在游戏里是个神出鬼没一样的存在,不跟人组队,行事乖戾冷僻,很少见他上线,但偏偏谁也越不过他。早先服里大家听说这个,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不料看了几轮,陆陈也被打得太惨了,说落花流水、片甲不留都太轻。

早该分掉。钟洲衍也不细究,只淡讽地噙嘴角:“不是说要活在自己世界里,做回丑小鸭的?这股骚劲。”

莫名其妙。

“你放开,别动我头发!”靠窗口的位置传来几分熟悉的少女叱责,钟洲衍蓦地皱了下眉,循声看过去。

那个阿斯伯格综合征的隽净少年,他连形容词都不晓得用,眼睛拒绝与人对视,但许鹿鸣若跟他说话,他总是刻意地强调要看她。当夸他时,他漂亮的脸上便现出生动,然后两个人勾住小指头,像打电话一样碰碰大拇指。

张圊把她们新拍的团照发到h市中学生论坛吧里,许鹿鸣新注册了个id叫千变小狐姬,排行老六。底下的评论不是太好,竟然有的在骂她们几个不要脸。

不掩意外的口吻。

陆陈耷着肩膀,似乎很痛苦,无奈又为难。伸开的手臂也不知是该抚住她,还是该怎么办。

谭美欣抚了下她的碎发:“哦,这可能来不及了,仔仔昨儿晚上已经跟他的大姨飞去埃及,在那边有一个探险队,四个月后才回来。洲衍上周五已经先走一步,应他自己的要求,去美国一支特种训练营参加两个月特训。如今雁辞既然已经学会了与人共处学习,那么等到洲衍高中毕业,我将为他也在国外找一所顶尖艺术学院,兄弟两个都会出去。你的祝福我替他带到了,也愿你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满人生。”

“见到鹿爷爷了。”钟雁辞在旁边吭声儿嘀咕。

学生街是h市各所学校对织衣街的统称。

“什么代价?”许鹿鸣着急。

“嗯哼。”回旋楼梯上响起脚步,梦中转醒的钟洲衍走下来。一贯硬朗有型的短发被睡姿压偏,颀健身躯上烟灰色t恤褶皱,几分慵懒颓迷。

许鹿鸣只好先跟着大妈走了。

他的手长得甚好看,指节有一道将愈合的划伤。许鹿鸣想起打架的晚上他说过:“你说的对,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缺失,之前有说不妥的我道歉。”

她虽然没人睬没人疼,可是从小没人打过,曹冬梅只会用沉默来应对,连说都从来不说她。觉得一个男生长这么大了还被妈打,很那个什么。

就用得着这样躲吗?够土了,减劳什子肥。

许鹿鸣其实是怕钟洲衍这天会回来得早,今天好像有球赛,连陆陈都不去打游戏了,所以想要早点儿离开。嘴上就应说:“不吃了,我最近在减肥,张婶留着给大少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