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溪原本以为秦桑还在睡着,进屋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勾唇一笑,“醒了?”

如今却乖乖坐在床边,喜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话淑女过。

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着布置府邸、布置新房,添置夫人以后要用的东西。整个傅府上下都萦绕在喜悦的氛围中。

孟知府对自家女儿道:“你哥哥说得对,那傅大人可不是你能想的,赶紧断了这心思。”

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秦桑坐在马车里,撩着车帘往外东张西望。

此次云胜带兵进宫夺权,他带兵挡在外面,护他顺利登基。

他说着偷抬眼瞧一瞧傅连溪的表情,心中乐开花,又道:“你说,要是当初桑桑跟着谢前辈出了宫,现在还有你什么事?”

她说着就端起来碗盛汤。

孟易知道得其实也不多。

秦桑跟着去,她不会做可是会打下手嘛,给傅连溪打打水,递个碗,拿双筷子什么的。

傅连溪都由着她,经过一间成衣铺,老板娘在外招揽生意,一看到秦桑,连忙迎上来,“姑娘,进来看看吧,咱们家今天刚上了好些新衣裳。”

傅连溪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他沉默了很久也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更低了些,“我从前真觉得人生没有一点意义,对我而言,生死都无所谓。如今倒也不怕死,我就是舍不得。”

徐重慎收到傅连溪信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

秦桑脸色苍白,她下意识咬住了牙。

他不由得心疼,又无比自责。他不该把她带进这样的不安中。他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紧扶在床边的手。

秦桑推一盒棋子给傅连溪,她没和傅连溪下过,看着他问:“傅连溪,你下得好吗?”

傅连溪抬头看见秦桑傻站在房间门口,身上还只穿着白色中衣,头发也乱乱的,显然是刚醒。

秦桑过去,在井边的小板凳坐下来,她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望着傅连溪,“傅连溪,你饿不饿?”

傅连溪没忍住笑了,他抬手捏捏秦桑下巴,眼神却是宠溺,“一年俸禄而已,本大人有钱,养你一辈子也没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宋闵笑了笑,说:“你不用说对不起。缘分的事情,不可强求。”

她突然又想起在扬州的时候,傅连溪走的那天,最后说的那句,他当时看着她,眼里有受伤的情绪,他说:“秦桑,你真是知道怎么伤我。”

傅连溪刚要说什么,丞相朝他过来,似乎有话要说。秦桑见状,赶紧先溜了。

太子大步往里走,“你们家大人呢?在府里吗?”

她来时是什么样的,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住过房间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嫁过来过。

茯苓一进来,看到坐在床边,只穿了白色中衣的傅连溪,又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家公主。

生死当前他都无所谓,又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失控。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也一点都不想认识傅连溪。

周妧微顿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又笑道:“看我,差点忘了,连溪应该是没有告诉你。”

她这个师弟,脾气不算好,最烦别人打扰他。

等洗漱好,两个衣袖都湿了,贴着皮肤,有点凉凉的。

秦桑跟着傅连溪去了后山,才知道傅连溪要祭拜的是他姥姥。

傅连溪看着她,脸色不太高兴。

她说完也没和傅连溪打招呼,就跑进府里去了。

秦桑看到傅连溪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我着什么急呀?”秦桑走到街旁一间面摊前坐下,说:“我还等着傅连溪和陛下提和离的事呢,到时候我就自由了。”

她又问:“不过你们现在要去哪?”

秦桑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可他不喜欢我呀。两个彼此讨厌的人在一起,那就太没意思了。”

她瞧着徐重慎,好奇,“你是?”

傅连溪倒水的动作微顿了下,随后才点下头,嗯了一声。

他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秦桑在大师的指引下,将母亲的牌位供奉在了寺庙里,又跟着在大殿中为母亲诵了一夜经。

秦桑双手负在身后,一笑,“是我。”

傅连溪:“不行。”

傅连溪轻轻皱了下眉,看了秦桑一眼,“你很无聊吗?”

傅连溪没搭理她,两个侍卫跟在他身后,三个人一起走了。

“好了好了。好茯苓,我肚子饿了,你去帮我做桃花糕好吗?我好久没吃了。”秦桑说着就去拉茯苓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我和你一起去,你上回教我的,我还没有学会。”

她直起身来的时候,抬头正好看见傅连溪从外面进来,眼睛一下就亮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傅连溪笑,“忙完就过来接你了。”

他走过来,抱着小孩的大娘忙也问好,“傅公子,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