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看了一眼,哪里敢接,二话不说,立刻恭敬地放行!

不着痕迹地挣开了碧月的搀扶,凉锦将整个身子斜倚在了栏杆上。见状,碧月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如今这般气虚体弱,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这样子靠着,若是一个不留心,掉下去可怎么得了?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地面,再次心惊胆战。微微张开双手,护在凉锦身侧,腿上的肌肉却变得僵直起来。

“你不敢?寡人看你胆子大得很呐!”说到这儿,西陵彻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韩子期。平南文学网韩子期这下更是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了,身子完全僵住了。果然,大王不会轻易饶了他!

三国鼎立的平衡显然已经因近年来西陵国的止步不前而被打破,藏月国民风剽悍,已经率先步上了侵略之路,流香国紧跟着必然也会采取动作。

西陵彻已经从刚才的狂躁中冷静了下来,他静静地听着,现自己脑海中有一些空白,有一些迷茫,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总感觉心中的某个重要的部分被完全掏空了,此刻那里正空得令他慌。母后口中的自己,根本就不像他素日的风格,难道他过去真的曾经为了一个女子,而整整荒废了六年的朝政吗?

“小姐,你怎么了?”

凉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暴怒的西陵彻,心口刹那间剧痛不已,喉头一甜,一道温热溢出唇瓣,伸手一抹,竟是红红的鲜血!她硬撑着,伤心欲绝地问道:“彻—,大王,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的锦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大王,今天的确是您大婚的日子!”

“你刚刚说心爱的人不再爱我,究竟是何意思?”凉锦心里疑窦丛生,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幽暗的眸子。

“呵呵!”凉锦傻笑着,一切这么顺利,看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清朗威严的声音刚落下去,立刻便进来两个小宫女,手上捧着西陵彻的朝服,毕恭毕敬地上前为他更衣。

不知温存了多久,凉锦终于能够悠悠地喘了一口气,结束了吗?迷离地睁开眼,迎面而来的是西陵彻那张令她着迷的俊脸。

“你还来干什么?”

凉锦想要对她疾言厉色,想要把她立刻给轰出去,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可眼下这种姿势,想说话声音大点儿都是件奢侈的事情!这般的落魄,这般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一切都在无形中让她低秦意如一等……

“没有大王宠爱着,妹妹脾气见长啊,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这样大的火气,姐姐真心佩服!”

秦意如走到床前,不屑地盯着那抹翠绿色的身影,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它是那么的复杂!扬眉吐气?幸灾乐祸?似乎都不是,又似乎都是!

凉锦,原来你也有今天!为了今天的这一刻,她堂堂秦家大小姐,屈辱地降低身段,卑躬屈膝了整整六年,当这一刻如今那么真实地来临时,潮水般的快意汹涌而来,而她,几乎快被这份快意给淹没!它来得那么突然,以至于她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去慢慢地享受它!又有谁能想象得到,上一刻还处在彩云之巅的幸运儿,下一刻便沦落到了尘埃里?

凉锦被盯得如芒在背,不得不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才不会相信秦意如会有那么的好心,大清早就巴巴地跑来看望她!

“哎哟,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一心惦记着妹妹的伤势,专程跑来送药,没想到妹妹对姐姐却是这种态度,妹妹这般冷若冰霜,肯定是抱怨姐姐来迟了,让你受苦了。其实啊,我一大早就醒了,哪睡得着呢?可刚一起身,大王便醒了,硬要拉着我再陪他睡一会儿!想必妹妹最是清楚大王的脾气的,姐姐哪里敢违拗他的意思,只得又脱衣陪着他睡下了……”

秦意如还欲再说,凉锦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昨夜,她孤独无助地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而他,却软玉温香,快活逍遥,这让她情何以堪?

他忘记了她,连带着也忘记了他曾经对她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他西陵彻的胸膛此生只专属于她凉锦一人,每天早晨两人都要相拥着醒来!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

见凉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秦意如肆意地在心里狂笑着。阴险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后,秦意如故作疑惑地弯腰低声问道:“妹妹在被大王宠幸后,即遭遇抛弃,是不是……妹妹的床上功夫……令大王极度……不满意啊?”

话音刚落,凉锦胸膛中陡然血气上涌,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已经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个破败的身体里竟还有鲜血流出!凉锦凄苦地想着。

磨了一番嘴皮子,秦意如如愿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顿觉心满意足。临走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精致瓷瓶,冷哼了一声后,抬手刚想要丢到床上,一个恶毒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秦意如动了动嘴角,脸上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缓缓走到了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桌子前,将瓷瓶放在了上面!

“这是九香玉露膏,对治疗像妹妹这样的皮外伤有奇效,不痛的时候就过来抹点吧,毕竟作为一个女人,那种地方若是留下了疤痕……呵呵,妹妹冰雪聪明,自然是懂姐姐的意思的,姐姐这可是一心为了妹妹好!好了,妹妹还是安心养伤吧,姐姐这就走了,大王最近啊,是一刻也离不开我,待会找不到人怕又要脾气了!”

不错,她今天早上的确是专程跑来送药的,可这绝非她的本意!秋水苑这个地方多么晦气,她即将要成为西陵彻的妃子,心里就算再着急想看凉锦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惨状,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可一大清早,太后便吩咐身边的席大太监安德禄过来传了旨意,还送来了药膏,她又怎能违抗太后的懿旨?最后不得不来走这一趟,好在也不算白来。

只是她就弄不明白了,太后这唱的是哪出啊?她从前不是最不待见这个贱丫头的吗?好几次都想置她于死地,怎么这次会如此好心?兴师动众的,连心腹太监安德禄都给派上了?

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只白色瓷瓶,秦意如满心疑惑地离开了秋水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洗一洗这满身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