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梨花落尽 > 第二十二章 相约交庄终是不虚行 再见梨花还道春未去

朗昆在房中踱来踱去,煞为伤神。

她悠然一笑,并不见气:“我才现,你这个人蛮极端的。”

“听懂了吗?”他柔声问。

“一点也不麻烦,”朗泽笑道:“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他没有拦她,任她远去,悠然一笑,徐徐坐下,倚靠在竹干上,望着远方。

皇上悠悠一笑,低声问:“你不主张议和?”

她说:“镜荻,我是你的妻,以你为天,不管今生还是来世,一经结,永不反悔。”

朗泽无声地摇摇头。

佩兰认真地看了小姐一眼,乖巧地闭上了嘴巴,轻轻地挪到了一旁。看小姐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不过,她既然没有碰到若愚少爷,夫人的交待也就算完成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恩,若愚含糊地回答。

阿旺回答:“下太久的雨,路上泥泞,车轮陷进去了,出不来。”

正看着,谢大人回来了,看见女儿手中的砚台,他一激灵:“哎呀,我最近忙于吏制改革的事,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梨容啊,等爹爹忙完了,再替你找端砚啊?”

他拐过长廊,却黯然止步,静静地靠在墙壁上,目光呆呆地盯着手中的布包,布包里,是一根簪子,一根用梨木雕成的簪子,他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用父亲教给他的全部技艺,雕成了这根簪子。它跟那玉梨簪是一模一样的造型,价值,却无法相比。

她不是,不想女儿嫁入皇室,可是,皇上现今的十二个皇子,成年的只有八人。这八个人中,一个是皇后所生;两个是贵妃所生;三个是皇妃所生;另外两个,则出身不好,都是宫女所生,一个生母早已病故,跟着皇后,另一个虽然生母被封为美人,还是出身太过卑微。

“挑花眼了吧,”梨容吃吃地笑道:“喜欢就都买下吧。”

她盯着地上的一堆书,脸,刷地红了。

她讪讪地摸着头,自语道:“早听小姐的,好好跟她学读书认字就好了,省得被你取笑。”

“滚吧,滚吧,本小姐早就嫌你烦了!”白颜

“你是不会说什么的,但娘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谢夫人柔声道:“你不要怪你爹爹,陈家对我们,是大恩,现在这样回报他们,也是应该的,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正言方丈默默地站在槐树下,注视着天际,良久。

谢大人一愣,哪有这么奇怪的化缘?他这里正急得无处可使力,那里还要接待这怪里怪气的和尚,哪有这闲功夫?一时之间,也想不别的好办法来。

这天,谢夫人又到归真寺上香,求了一签,签书上云:

“还有,”谢大人伸手指指壁橱:“那些书,也都归你了。”

“她当然不敢明里跟我计较,”若愚瓮声瓮气地说:“我可不是个软柿子!”

若愚的母亲周氏连忙还礼,若愚也鞠一躬。

他在门口绕了一个大圈,没见着一个人,抬头再看灯笼,写的的确是谢府二字。

“快点,”梨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要下床:“要迟到了。”

佩兰一愣,马上便明白小姐指的是交庄之约,她看着小姐睡眼朦胧却情急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安慰道:“才二更天呢,早呢,睡吧,睡吧。”

哦,梨容应了,闭上眼,还不忘叮咛一句:“你可不能睡死了,记得早点叫我啊——”

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佩兰静静地坐在床头,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啊,上天会怜悯你们么?会让你们在一起么?我多么希望,一切都比想象之中还要美好啊——

交庄的清晨,满是梨花的香气和青草的味道。

梨容早早地就带着佩兰下了马车,徒步走进林子里。

“小姐,我出门的时候听管家说,六皇子殿下今日要到家里跟老爷下棋。”佩兰说:“我就奇怪了,他不是约了你到这里么?难道他忘了,还是有分身术啊?”

梨容一愣,旋即莞尔,好啊,这个家伙,又捉弄我爹娘,明明没打算去谢府,非要煞有其事,搞得更真的一般。她心里明白,如若不是这样,娘,是不会准她出来的。她不好点穿,只好说:“他可能先来会我,再去家里吧。”

哦,佩兰点点头,左顾右盼,然后下结论:“我说还早吧,他还没有来呢。”

“不,他来了,”一丝甜甜的笑容漫上梨容的脸,枝桠里透过来的阳光正好照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愈显得柔媚,她说:“他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在附近,而且,现在,他正看着我们。”

佩兰左看右看,猛一回头,呆住!

真的,六皇子真的就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她们身后。

朗昆用脚一夹马肚子,大黑马得得地跑起来,眨眼功夫,已到她们身边。他策马,绕到她们前面,梨容微笑着,抬起头来注视着他,黑闪着锻子一样的光泽,玉梨簪灼灼生辉。他默然地,一侧身,一鞠手,拦腰一揽,就把梨容抱上了马,随即,大黑马腾起四蹄,飞奔跑而去。

佩兰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疾风,小姐就不见了踪影,只听风中传来朗昆的声音:“佩兰,我会按时把她送回来的——”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任梨花被黑马带过的旋风刮落。

谢府,谢大人早早就坐在前日封存的棋盘前,想着接下来的棋路。

管家进来了。

“是殿下来了么?”谢大人问着,就要起身。

管家回答:“老爷,殿下差人来说,今日宫中有事,脱不开身,过两日再来,请老爷保管好棋局,定要一分胜负。”

谢大人点点头,挥手让管家退下,复又拿起罩子,郑重地将棋局罩上。

风在耳边呼呼做响,不知奔跑了多久,他才停下来,松松地挽着缰绳,任由马在林子里自己走。

“你到得这么早?”她掠掠耳边凌乱的,侧过头来问他。

他沉声道:“因为害怕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