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笑眯眯地指着略显瘦小,面色苍白的我,介绍说,“韦爱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御妹!”

就在我们姐妹都在感慨万端的时候,师兄也走下来,笑吟吟地朝我作揖,“师妹,世上还没有能和师兄一起配合演奏之人,你算是一个!”

我浑身一颤,顿时紧张万分,我怕皇上宇文邕因为我打断师兄的演奏而恼了,发出一道圣旨,赏我几十大板!不过,很快我就恢复了平静!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大板吗?!

姐姐递给我一方绢帕,让我擦拭鼻涕眼泪,“快别哭了,看风大羶了你那精妙绝伦的面孔!锦莲,你不明白,歌舞伎终究是伎呀!你一向看不起经商者,却不知道,音乐演奏,歌舞伎者也是低人几等的呀,唉!”

我被姐姐拖拽着,向正阳宫走去,乐师们演奏着筝曲,琴声如诉,悠凉似水,在弯月的牙影儿间徘徊,缠绵悱恻,令人神往……

师兄已经下台很久了,我依然不肯离开,在场的观众也都和我一样,用经久不息的掌声雷动,期待大师归来,可惜,师兄有个怪癖,一样技能只展示一次,任凭大家如何热情澎湃,他就是不肯赏光,就连皇上宇文邕的圣旨也不能改变他的初衷……

我摇摇头,“不知!是谁?”

“师妹,这小姑娘真漂亮!你从哪儿找到她的?她好像不到十四岁?她怎么在这个云阳宫?……”

她又俯在我耳边,低语道,“好好修养,一切都能过去,等我安排好了,我们都离开这里,回我的道观。”

经她一点拨,我豁然开朗,是啊!我为什么不像她一样,找到那个戴面具的奸*贼,杀他报仇雪耻呢?我就这么死了,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像妙常和我一样的良家女子会遭殃……

我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王爷竟然把她……这是个什么样的王爷?如此丧尽天良,不知廉耻?我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臂,抱住颤抖的妙常,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我二人相拥而泣。

这么想着,只听她继续言道,“我本是相州窑窑主之女,名叫戴妙云,父亲戴发是个瓷器迷,一心一意研究瓷器,烧出了很多精品,因为双色釉瓷的发明受到北齐王公贵族的热爱,所以,家里特别有钱,很多人都提前几个月定制我父亲亲手烧的瓷器……”

等了一年多,没有洞房花烛夜,没有窃窃私语,没有海誓山盟,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恶贼毁了,只有宫中一排排真人一般高的天女瓷雕,头顶着摇曳的宫灯,闪着诡异的光芒……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眼皮在动,眼泪在流,我费力睁开眼睛,紫衣皇上坐在离我一丈开外的远处,姐姐正关切地跪在榻边,哭着抚摸着我的脸……

“好汉饶命啊!”一个侍卫大声求饶,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儿迅捷地窜到马车面前,随手一扬,一种刺鼻的味道在夜色中渐浓,来人三下五除二,把护送我的御林军全都解决了,眼前人影一个个扑通扑通倒地,我赶紧捂住口鼻,惊怖地大声喊,“救命啊!”

我无奈地在宫娥采女的扶持下登上了驷马高车,母亲站在门口儿,满面泪痕,一直目送我坐的车消失不见,嫡母和崔福站在门廊正中间,也表情复杂地频频挥手和桑公公告别。

“菩萨保佑啊,我女儿的未婚夫在两军交战后失踪了,只找到了他的战马,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希望她忘了那个宇文达,嫁入王家,我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丈夫去了,女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跟她姐姐芙蓉夫人一模一样,美人坯子呀!”

嫡母沉思半晌,才继续说,“那就好!一旦有什么不测,咱们也有话说!”

我惊异地发觉,嫡母崔氏在和管家崔福议论哥哥,我减缓了脚步,侧耳细听……

“冯姑娘,娘娘交代我们,千万不要让您伤了身子,咱们还是坐辇吧?”

“不要!”我粗cb暴地打断霭云,“走路多好啊!阳光明媚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想再一次在花园处巧遇师兄,这个梦中给我温柔爱抚的妖孽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