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沈晓婷捂着脑袋,疼得直流眼泪,在操场上被足球砸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人家说在球场上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他会故意把球踢到她身旁,甚至不惜砸到她身上,不过对于沈晓婷这种走路左脚绊右脚的女生来说,被球砸中百分之百是误伤,她每次都是看着球飞来的方向自己冲上去的,她常常怀疑自己的大脑与小脑之间是否进了羊水,明明想躲闪,腿却总是跑偏。这样悲催的经历使沈晓婷每次看到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都敬而远之,跟躲流弹似的。这次要不是老师让她来找班长,她才不会靠近这个“炸药库”呢,结果还是不幸中弹。

“谁踢的?”陆小曼一边嚷着,一边四处张望。

陆小曼是沈晓婷的闺蜜,两个人是从小学到高中的死党。

一个高高的男生从远处跑过来,汗流浃背地站在沈晓婷和陆小曼面前。

看到沈晓婷掉着眼泪,男生有些不知所措,慌张地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班长叶枫挤到了人群最前面,关切地问:“不要紧吧,去医务室看看吧。”

那个踢球的男生也在旁边内疚地说:“去看看吧,不行我陪你去医院。”

这时,其他男生也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一下子被这么多男生包围,沈晓婷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擦着眼泪说:“没事儿。”

她一眼看见了班长叶枫,想起了老师交待的差事。

“老师找你商量分班的事儿?”晓婷还带着泪花,捂着头。

“我先陪你去医务室,一会儿再回班。”叶枫一再坚持。

“我真没事儿。别小题大做了。”虽然头还是有点疼,但为了让大家放心,晓婷放下了手,冲叶枫和刚刚踢球的男生勉强笑了笑,拉着陆小曼转身往教学楼走。

“你也不问问那人哪班的,叫什么名字。万一有问题怎么办?”小曼嘟嘟囔囔埋怨。小曼可是个厉害的姑娘,伶牙俐齿、率直爽朗。

晓婷被她逗乐了:“没事吧,那是足球又不是铅球。”

“等等——”背后有人叫住了她们。两人回头看,正是刚刚那个肇事的男生从人群中追了出来。

“我叫方同,高二三班的,有事你们来找我。”男生坦诚的目光直视着晓婷,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对视让晓婷一阵慌张。

每一所学校都会有那么一类女生,她们总是乖巧懂事成绩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男生背后嘲笑的书呆子;晓婷就属此类,她们的打扮也永远都是素面朝天、校服马尾。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入了此类,晓婷一直以为自己本质上是个叛逆的姑娘,小学的时候她偷过钱、打过架、逃过学、早过恋。不过现在,她已经变了,只因为初中的那次小考,让她体会到了当全班第一的滋味,那滋味可比逃学打架等待挨批舒服多了,于是她一不可收拾地改邪归正成了今天的好学生。

每一所学校也都会有那么一类男生,他们除了学习不好,样样都好,长的帅,体育好、会唱歌,往往还是个班干部。老师提起他们总是恨铁不成钢,女生遇到他们总会多看两眼。方同就属此类。在一中,方同绝对是个风云人物,整个高一年级,他都活跃在学校大小活动中,无论是体育比赛还是文艺汇演,经常带个墨镜在校园里招摇,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自习放学,人家要的就是被人注视,人家喜欢风生水起。

如果不是沈晓婷莫名其妙地选择了文科,她跟方同就会是两条平行线,即使相距一毫米,也永无交集。方同不会注意这个矜持文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沈晓婷也会永远躲避这个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大男生。

然而人生不是一路直行,我们总会在某些时刻转弯变线,甚至掉头回程。选择文科,遇上方同,晓婷的人生仿佛来了个急转弯,从平坦宽畅的国道奔向了崎岖泥泞的乡间,在国道上可以一眼望穿的光明前程和安稳人生与她渐行渐远;但当她一路颠簸、满身泥泞地重新回到人生的坦途,她才现,原来她的心早已丢在了那个有山花、有落霞、有方同的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