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好生面熟。”擎苍揪揪下巴胡渣。

“恭喜城主,取得澜渊剑。”江逸宸手执浮尘,微微一笑道。

苏钟离回头一笑,轻拍毓秀的手。这一笑,令毓秀心中百感交集。如果钟离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现在早该嫁人,享受幸福了吧。可惜,她的身份令她无法这么做。她是一个,从一出生就注定无法追求幸福的人。

“大家小心!”擎苍紧握手中长枪,大喝一声,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苏钟离失了神,小时候,爹总是很忙,经常都是师傅耐心陪伴她。如画一般的男人站在这花瓣飞舞之中,牵着她的手,微笑地用法术变出用花瓣拼成的精灵给她解闷,给她讲世间许多事。她时常想要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因此在十二岁那年,留了字条,偷偷跑出去游玩了半载,便被无涯城派出的人找了回来。回来时还带着归涯。爹气疯了,扬言当作没生过这个女儿,要狠狠地家法伺候、再把她扔到豺狼虎豹之地自生自灭。爹说的虽有气话的成分,但爹向来对她严厉,不让她自生自灭,也会让她皮开肉绽。师傅连忙出来阻止,好生相劝,甚至愿代她受罚,更以法师地位相让。爹这才不得不罢手,只以关禁闭一月了事。当时深冬,禁闭房里唯有冰冷四壁。师傅偷偷亲自送被,才让她免于受冻。

师傅与她的感情,比爹娘还要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也是从小到大,待她至亲的人。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进这‘弄影楼’之中,听得爹说过,这座楼是娘生前最喜爱的地方。而师傅也常常带她来此处缅怀娘,他说娘是个奇女子,被封为江湖第一美人,本待字闺中便有极好的生活。却志向高远,从小刻苦习武,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娇气、目光短浅。难怪爹偶尔看苏钟离的目光,会变得温柔无比。师傅说,那是因为你们认真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这里的摆设还一如娘生前布置的模样,崭新如初。苏钟离伸手抚过珠帘红户、玉屏纱帘。她坐在书香绕案的矮桌前,想象娘是如何磨墨,如何铺纸,如何执笔。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风姿。

苏钟离拿起笔,刚沾了墨准备下笔,却感觉笔中似有异样。

她也说不出来,总觉得这笔似乎跟平常的不太一样。她又暗自笑了笑自己,怎的如此敏感,不过一支毛笔罢了。

然而她写了几字后,便明白了。这笔中藏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