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不识抬举,先前从蒋公处得来的九两黄金早也花完,不把那房东小鬼赶走,你是要去睡大路?”越红莲真心嫌弃这死板笨拙的小蛇。

但属于上仙的仙丹在沈青颜的身体内散发着温热,无论是夜行游女的重击还是黑白二妖的偷袭,都没能对她造成任何的损伤……而现在她面对天大的机会却能保持内心平静,或许也是仙丹的作用。

沈青颜暴躁地将她推开:“走开!当着婴孩的面上仙你这么无耻合适么!”

一阵清风袭来,熟悉的熏香味钻进嗅觉,手臂已经被纤纤细指握住了。

问话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双鬟,正是那日在酒馆内偷视沈青颜和越红莲的两个女子之一。

沈青颜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当真幼稚。

“可惜以我的修为暂时杀不了你,否则我早也将你杀死了。”沈青颜倒也很坦然地回应。

“人类?人类是四界中最孱弱的,他们是我们妖族的养料,天生为我族所食而生。今次,为师就带你下山,到人界修炼去。为师会教授你猎食之道,你可要上心学习啊。”

虽然妖界和仙界向来势不两立,但沈青颜对仙君一直都有好感和幻想。

越红莲继续问道:“蒋府的两个家仆是你杀的吗?”

这差事说来繁琐,但到人界对她来说肯定也算是美差一份。她下凡之后一路吃吃喝喝来到长安城,不紧不慢地锁定了第一个目标继而进入蒋府,不知道别的仙班同僚都有何进展呢?

蒋宥文就像着了魔一样,将蒋府家业全然抛之脑后,一门心思都挂在对他不闻不问的图七娘身上。小丫鬟柳儿为图七娘打水洗漱的时候路过蒋宥文的窗边,见他的身影来来回回地走动,步伐焦躁不堪;第二日早起柳儿淘米又路过三郎卧房门口,见他撑开了窗子对着东方吟诗长叹,面容憔悴竟是一夜未睡……

由长廊路过往屋内走去,图七娘和桃下擦身而过,只听桃下嘴中神神叨叨地呢喃:

“我明白,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

她将卜岁石从狭窄的袖口内掏出来问道:“怎么,蒋公想要来一卜?”

沈青颜瞧见了年轻男子的身体就已经够让她羞赧了,不知又哪里来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跨坐在男子的肚子上,垂着头,青丝万丈将她的面庞遮去了,只能听见她撩人的哼呢声。

忽地看见这般香艳的场景沈青颜心砰砰直跳!

女子扣着男子脖子的指甲涂抹成了黑色,另一只手抬起,执着一只细致小巧的墨色画笔,在男子的胸膛上仔细地画着。

角度所限,沈青颜看不清她画的是什么,好奇心让沈青颜一只变幻姿势想要目睹到真相……

笔尖一顿,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缓缓地将头抬起……沈青颜凝视着她,想要知道她将做什么,而下一刻,那女子突然回头!一张苍白可怖的脸让沈青颜往后跌去!

就在沈青颜觉得自己要摔倒的当下,越红莲揪着她的后领将她提住了。

越红莲惋惜地摇头:“青儿,你偷窥人家亲热这般全神贯注,你可知你方才那屁股扭的,哎……”

沈青颜将她的手拍开,尴尬地辩解:“我,我是因为蹲着看那洞眼,要调整姿势才……”

越红莲抬手将她的脸遮住:“好了不用解释,说正事要紧。”

“……”

越红莲问慕娘:“隔壁那个大白天就在招揽生意的女子就是你所说的姓贾娘?我没感觉到她的妖气,你如何觉得她就是妖?”

慕娘满脸通红,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是啊,看见她正在和一位风流郎君亲热。”

“那郎君……那郎君的左边下巴是不是有块胎记?”

越红莲问:“正是,此郎君你可识得?”

慕娘攥紧手绢,狠狠心说道:“他正是我的夫君,慕家的当家,我那还未满一岁的孩儿的亲爹!”

此话一出,沈青颜和越红莲登时无言以对。

所以,她们刚才还在对隔壁通-奸一事拍手称快……是不是应该向慕娘道个歉呢?

慕娘说,在贾娘住入之前,她家郎君是一等一的丈夫,也是远近驰名的孝子。

可是自那贾娘搬入府中,慕郎和她打过一个照面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酒肆的生意也不放在心上了,每日就只想要往贾府跑,而且不玩到夜半三更还不回来。

我问他,他和那贾娘在做什么,他只说站在玩双陆局。玩双陆局?那种文人雅士才爱折腾的东西他一商人什么时候有了那般兴致了?

我自然不信。

可我没证据,我没法跟他拍案起急。

生意荒废了,家也不顾了,慕郎从前还懂得回家过夜,后来索性直接住在贾府不着家了。我知道这个男人变了心,要不得了,可是看着怀中还未断奶的孩儿,我知道我不能再不作为下去。

我得去把郎君寻回来!

我上贾府敲门,有人来开门,但门并不大开,只开了一丝的门缝。

我从门缝中瞧进去,也差点将魂魄交给对方。

门缝里的女子乌丝垂地,穿一身古怪黑裙,面色苍白,只勾了眼尾点了红唇。她赤着脚,散着裙,雪白的大腿侧暴露在外,手中拿着一支笔,笔尖上有赤色的燕汁,正在往唇上点……

柔弱无骨却又倾国美貌,慕娘只瞧了这缝中一眼便明白自己是输了个干干净净。

“你是谁?”贾娘的问话相当无礼。

“我……我是隔壁的慕娘,我郎君可在你府上?”虽然心中明白大势已去,但为了孩儿,慕娘还是打算将郎君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