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怎么着也没想到陈金这个混蛋那脾气就那么火爆,你说他混蛋不混蛋吧,咱不在人家常云亮家里闹腾,你也明白事理,可总不能刚出人家常云亮家的门儿,在人家家门口你就开发飙吧?这他娘的跟在人家家里面儿有什么两样?啊不,比在人家家里闹起来还热闹,在家里好歹还算是藏着掖着呢,这家伙在大街上闹起来,还在村支书门口,那这热闹……

我也毫不示弱,翘着嘴唇儿冷笑着看着她们,一副能将小爷如何的无赖表情。笑话,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怕谁啊?既然躲都躲不过,让都让不起来,那还有啥说的?树活一张皮,人活两张脸,命可丢,脸面不可丢!即便是闹他个天翻地覆,闹他个没完没了,不死不休,那传出去咱脸上也有光,为了兄弟义气,为了自己的尊严,咱没丢份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次真的闹的很凶么?常云亮也从被窝里钻出来坐直了身子,担忧的说道:“娘,她们都说啥了?”

常云亮确实醒了,不过却病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完了完了,你们俩竟惹事儿,这下俺家放电影上供磕头赔不是,都白瞎了,又惹上了。”郭超沮丧的都快哭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村民们被这边儿的大动静给吸引过来,将我们围绕在奶奶庙前成了一圈儿,奶奶庙里那几位老太太早先就已经跑了出来,可看到我和陈金俩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大呼小叫,发狠玩儿命,也哆哆嗦嗦的没敢上前阻拦我们。所以说这些个老太太们啊,就是虚伪,平时无论如何吹破天玩儿赖皮耍光棍,真要是遇见我们这样耍横的主儿发狠时,有几个敢往前站的?呸!

薛志刚唉声叹气的说道:“还真是,那姑娘长的可水灵,咱也不认识,不是咱们村儿的。”

听着她这一声银乐叫的,我那心飞呀飞呀都快飘到天上去了。当下心里一阵冲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四六五十四了,将前些天的那些个事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直听得柳雅文小手摸着小心肝儿,瞪着大眼张着小嘴儿,那个叫聚精会神,那个是忐忑不安。[]

嗯,说着说着废话就多了,打住。

我立刻手指头扒住墙缝,脚尖准备用力。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并不明亮的星星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陈金,看着这小子火气降了许多,我笑着说道:“你个,跟我斗什么气啊,明天晚上放电影咱大家都去,瞧瞧奶奶庙里啥动静,要真是再出什么事儿,别说你陈金,我赵银乐也跟它没完。”这话可不是我在吹牛撑面子呢,刚才我心里已经想过了,若真是奶奶庙里的东西去郭超家闹事儿了,那还真就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呢。前头已经说过,胡老四要做和事老的时候,我心里就想过大概那邪物也有些畏惧我们这帮年轻人,所以才要谈判,现在如果它敢食言,那咱豁出去了也得跟它干,要不还能怎么样?有一次就有两次,不能惯着它,总不能让它把兄弟们各个家里折腾个遍吧?

铜锁娘扭头就要爆发,不过郭超娘拦住了她,冲着陈金喊道:“俺们家的事儿,俺知道咋做,用不着你个小毛孩子来掺和,都是你们几个把俺家小超给带坏的,哼。”

我怔了一下,亲身经历过邪事儿,一旦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便会自然而然的往邪物身上想。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古怪,我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跳下床来穿好棉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的,过去看看,真他邪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来那团围绕在拖拉机上方的青烟,有些心悸的抬头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惊,刘宾家院门门头上赫然蹲着那只黑色的大猫,足有半大的狗一般大小,正在冲着我吹胡子瞪眼睛,尾巴笔直的在身后竖立着,像是一根儿旗杆。

“不啦,回去现成的饭食儿,放到火上热一下将就着就一顿饭,改天吧。”胡老四说着推辞的话,人已经走到屋门口掀开了帘子,忽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让银乐送送我吧,我也正好有几句话跟他说。”

狗东西受到陈金的唆使,狗仗人势,越发凶狠,使劲挣着链子往前一蹿一蹿的,狂吠着龇牙咧嘴,我敢打赌,当时只要陈金一松手,那狗东西立马上去就能扑倒两个老太太,狠狠的撕咬一番,当然,结果……会很严重的。

“操,你他娘的是没事儿犯癔症,往自己身上揽脏水儿啊你?”我让常云亮的话给弄的哭笑不得,扭头对哥儿几个说道:“得了,走吧,去别家转转,云亮家压根儿就没事儿。”

“那……那好吧,再给你一张,贴到院墙上。”胡老四从帆布袋里又掏出一张,说道:“再加五毛钱。”

郭超在旁边听着走着,身子不由得一直打哆嗦,估计也想到自己家昨晚一宿没安省吧?

我这心里正疑惑的琢磨呢,刚才路路似乎闻到了我身上什么味儿,冲我龇牙咧嘴呜呜了几声,回头又瞅着认识我,所以才有后来那种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我,结果又突然冲着奶奶庙发飙,这其中绝对有联系。毕竟狗这种东西嗅觉极其灵敏,八成是我往陈金家去的时候,路过奶奶庙这里那阵风卷出来的腥臭味儿沾了我的身子,狗闻到了,对这种邪物的味道极其反感,所以狂吠着欲寻之一战,或者……昨晚上奶奶庙里的邪东西真就去了郭超家,这狗闻着味儿呢,所以发飙?

这头喊完,陈金娘扭头就心疼的两眼含泪,拉着陈金的手,瞅着儿子的脸,说道:“金子,快活动活动腿,看有事儿不?你这个死老爹出手没个轻重的,可别伤着。”

“唉,这些再说吧。”刘宾叹了口气,又弯下腰扫雪了。

“走走,咱们不管啦,让他们家自己管吧,哼!”

“就问几个问题,我磕头赔不是,再放电影,总得弄清楚些事儿吧?”我从兜里摸出烟来,擦着火柴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谁跟你们说这个啊?小屁娃子瞎咧咧。(好看的小说)”

看来这句俗话是对的,很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东西一见面,立马剑拔弩张。我刚才心里的怯意荡然无存,全部被好奇心充满了,盯着几米外那两个东西,心里想着到底谁能打得过谁,也懒得去想这黑猫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很是巧合的出现在了这里。

刘宾抱着我的胳膊松开了,可是手依然抓着我的胳膊,哽噎着说道:“银乐,你把我送家去吧,成不?我害怕!”

他们几个人就都犹豫不决了,不去的话,心里着实害怕,去的话又觉得没面子。

“可不是嘛,你们都没听见?”陈金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渠里,冰面上的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刚才石头砸出来的一个洞,洞口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无奈的说道:“,长虫跑了。”

“还,还真,真他娘的接上了啊……”陈金扭过头看着我,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咋还会这么一招呢?”

听爹这么一说,我放下筷子便要附和爹的话,不等我说话,老爹转过脸来瞪着我训斥道:“你还是小孩子呢?都这么大了,一点儿出息都没有,为了吃口肉,上人家庙里偷肉吃,传出去咱老赵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瞧你们那帮人,一个个的都是些绿头苍蝇,臭味相投,闲得你们,回头全把你们扔部队待上三年,好好摔打摔打!”

“嘘,金子,你可别乱说话,惹了神明。”刘宾在一旁急忙制止。

“笨蛋,要真是那邪东西有多大本事,当初除四旧得有多少人被邪物给害了啊?”我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从思想上首先要有坚定的信心,才能够有战胜敌人的可能,教导我们说……”

我一愣,顺着姚京的手指头一看,可不是么,昨天晚上那条青蛇,正从猪圈下面的砖缝里往外爬,一边爬一边探着脑袋扭着身子,还冲着我和姚京瞪了几眼,像是在鄙夷的取笑我们似的。

铜锁娘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试试呗,别说我们欺负你骗你,你自己找三个人来,三个不同属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