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一挺身板,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刘宾急忙跟了出来。

走到渠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渠里看了一下,那条青蛇竟然在冰面上滑动着身子扭来扭去,蛇头抬起半尺多高,冲我吐着芯子,一对小眼儿亮晶晶的,像是在故意气我似的,我不由得大怒,东西还真成精了它,伸手从旁边的砖头垛上拎了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啪嚓一声,薄薄的冰面被砸了个洞,水花被溅了出来,那条青蛇扭动着身子闪开了,见我又抄起了一块儿砖头,它急忙掉头钻入了旁边一个洞里。

喊话中,我转身就跑,姚京反应稍微慢点儿,可是丫竟然拉住了我的衣服,喊着:“银乐等等我。”

跑到姚京家老宅,还没进门我就喊起来了:“姚京,姚京,大事不好,风紧,风紧,扯呼!”

“谁说是我偷的了?谁看见了?让他站出来。”我虽然怕我爹,可我总得让那几个老太太把证人找出来,这样即便是赔了她们的供肉,再让我爹揍一顿,可我总知道是谁卖的我,回头所有的账还不得都让卖我的人给还回来么?我心里暗骂着,敢出卖老子,非得让他加倍补偿。

我大拇指一竖:“有理,高,实在是高。”

我说:“云亮,这哥儿几个里面就你们家有钱,你小子算是个土财主了,想法子弄两瓶酒,成不?”

那身怀奇术的臣子掐指算了半天,又仰望天空观察了许久,面色一喜,说道:“皇上洪福齐天,臣有破贼之策了。[]”

后悔归后悔,赵宗明当天晚上就把门口那石碾滚到了屋里,这东西得保管好了,万一那个道长不是什么好人,大半夜将石碾偷去,那可就损失大了。

“佩服佩服!”陈金很真诚的说。

“一般般。”我更加得意。

走到东渠边的时候,天空中飞起了雪花,有几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冰凉的寒意让我从自得中清醒了不少,心里顿时想起了姚名堂的那句话,闹大了会出人命,真有这么邪乎么?要不要开导下兄弟们,尤其是陈金,晚上真就给老奶奶庙磕头请罪,以防万一?

就在我正想着这事儿的时候,陈金突然说道:“嗨,快看,那条青长虫,他,还真有啊!”

我急忙顺着陈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条青蛇高昂着脑袋盘在渠边的一丛干草间,分着叉的小细舌头快速的伸缩着,亮晶晶的小眼珠瞅着我们俩,我只觉得后背一阵麻酥酥的凉意传来,忍不住打了个颤,操,真他妈邪门儿了!

“哎银乐,你不是说它能断了自己接上么?咱再弄断它,看看它怎么接上的。”陈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地上拣了块儿半截砖,猫着腰向那条青蛇走了过去。

我很想喊住他不要,可是我想不出既可以保住面子,又能阻止陈金的话来,只是那么呆呆的注视着陈金向那条蛇靠近。那条蛇似乎也感觉到了陈金来者不善,高昂的蛇头迅速低了下去,盘着的身子一抖,极其快速的向渠边那一堆稻草里钻去。

“哪里逃!”陈金兴奋的大叫一声,手上用力,那半截砖飞速的砸了出去,极其准确的砸到了青蛇的身上,一声闷响,在被薄雪覆盖了一层的稻草上溅起一片并不大的血花,那青蛇被陈金奋力一击,砸成了两截,两半截身子痛苦的不住扭动,陈金跑上前去,一脚踩在青蛇头上,拎起旁边的砖头,再次用力砸向那不住扭动着的蛇身上,噗噗几声闷响过后,脆弱纤细的蛇身被陈金砸成了好几段。

陈金抬脚松开了蛇头,那蛇头被陈金踩进了杂草和泥巴里,有些变形,舌头的伸缩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奄奄一息的样子。陈金扔了砖头,拍了拍手说道:“我倒要看看,这长虫它怎么把自己接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心里忽然很是可怜那条青蛇,甚至觉得陈金有些残忍,有些过分,我走上前两步,看着在杂草和积雪当中一动不动的几截蛇身,苦笑着说道:“金子,你可真够黑的。”

“嗯?”陈金疑惑的看了看我,笑了起来,“瞧不出来哈,银乐你还有这份儿爱心呢,得了吧你,要不是你说这长虫能自己个儿接上,我至于弄断它么?,我就得看看这长虫能有多大本事,它还真成了精了……”

陈金的话没有说话便止住了,我也瞪大了眼睛,两个人彻底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那蛇头微微的扭动了几下,舌头的伸缩速度加快起来,似乎那两只小眼睛也开始使劲儿转了几圈,随即那几截断了的蛇身竟然缓缓蠕动着靠近,再靠近,然后从断裂处很自然的对接,伤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恢复着,不一会儿,也可能很长时间,我们俩看傻了吧?总之那条青蛇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甚至身上连断裂的伤口都没有,青蛇的身子接好之后,在杂草和积雪当中打了几个滚儿,然后蛇头高高的昂了起来,怒目瞪视着我们俩,我们俩傻乎乎的看着它。

就这样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青蛇终于放下了高昂的头,极其怨恨,极其歹毒的看了我们俩几眼,然后缓缓游走入稻草堆中。

“还,还真,真他娘的接上了啊……”陈金扭过头看着我,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咋还会这么一招呢?”

“不知道。”我回答的很生硬,感觉头皮发麻。

虽然蛇被铲断后自行接上是我告诉陈金的,可亲眼看着断蛇一点点儿接上,还是让我内心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清楚的认识到这次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祸,闯大发了!这种诡异到极点,不可思议到无可非议的事情,除了神话,恐怕没有别的方式来解释了。

我只知道,壁虎的尾巴断了,可以再长出来,可也长不了这么快啊!

“银乐,你说要是吃了这条长虫,咱是不是也能有这本事啊?”陈金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搓着下巴,阴险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成了精的东西那可是宝贝,银乐,快点儿顺着渠边儿找找,活捉它!”

我一听差点没吓趴下,硬撑着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金子,你是啥转的?咋胆量就那么大呢?这东西成了精那叫妖怪,你还敢抓?再说了,谁告诉你成了精的东西是宝贝的?”

“这还用问么?长一千年成了精的人参娃娃能把死人救活咯,这成了精的蛇胆那八成也了不得,不管怎么着吧,总之这就是个好东西,养在家里当西洋景看,也能收费赚钱!”陈金一副无耻奸商的嘴脸,一边说眼睛还一边扫视着渠边的枯草丛。

“,亏你想的出来!”我惊的张大了嘴巴,伸手急忙托住,生怕下巴掉下来。

陈金嘿嘿的笑了笑,随即趾高气扬的看着我说道:“咦?银乐,你该不是害怕了吧?”

“扯淡!”我立刻将原本有些弯了的腰挺的笔直,不屑的说道:“我赵银乐的字典里那‘怕’字儿早就用胆汁涂掉了,再说了,什么牛鬼蛇神敢招惹我们老赵家人?”

“那你的脸刚才怎么红了?”

“胆气十足,容光焕发。”

“可现在又黄了……”

我摸了摸脸,又看了看陈金,这他娘的不是扯淡么?天寒地冻,冷风扑面,都快冻成白色的了,我脑筋一转,为了显示自己并不紧张,心态和往常无二,我昂首正气凌然的说道:“防冷……涂的蜡!”

陈金哈哈大笑起来:“得得,别摆你那臭架子了,还真当自己是杨子荣啊?哎呀!快快,瞧那长虫,抓住它!”

我侧头一看,在离我们大概十多米远的小桥下面,那条青蛇正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游走着,不时的还回头瞅我们两眼,大概是发现我们发现了它,游走的速度加快,像是要逃走一般。

刚才被陈金那么一激,我心里的那点儿怯意早被自己吹起来的胆量赶跑了,这次绝对不能让陈金再抢了风头,说时迟那时快,我大步如飞,不顾渠边的杂草积雪泥泞,不顾那坎坎坷坷,向着青蛇追了过去,嘴里喊着:“不要让敌人跑了,冲啊!”

“嘀嗒嗒嘀嗒嗒嘀……”陈金在后面紧跟上来,嘴里还模仿着吹响了冲锋号。

我们那个时候,从小家里就没什么玩具,录音机电视机更是只有大队部有,普通家庭里根本就买不起,平时看个电影也只有谁家办什么喜事儿白事儿,或者是村委会偶尔花钱在十字街放电影,放的多半都是战争片,所以从孩童时期就被熏陶着喜欢玩儿打仗的游戏,到现在都成大孩子了,平时在一起玩闹依然会模仿着曾经童年时常玩儿的游戏。扯的远了,继续我们的故事。

话说当时我们俩飞奔过去,很快便追上了那条青蛇,可是蛇在冰面上,渠里的水虽然不多,可也有一尺多深,两米宽,我们要想抓住它就只能跳到冰面上。当时的温度最低也就零下六七度吧,渠水里的冰层能有多厚?根本经不住一个人站立,所以我们俩只能在渠边徘徊着,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