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烦啊!”用力拉下被子,我瞪着他。

不过,我一次也没有跟他说过谢谢之类的话,不是说我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只是,我实在不晓得应该要怎么道谢,总觉得不好意思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从小学习的是韩文和英文,来中国之后才学的中文,能说出我听到的那程度,其实已经算是挺好了。可我这时候不知道,一直以为他笨,还欢乐地笑了他很久。

不等我回答,我妈已经接过了话茬,“要是老狄你不嫌弃宁宁自己成绩也不好,那就让他们周六一起学习就是了,这个没啥子问题的哈,大家都这么多年朋友,还说那些见外的做啥子。”

四川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逮着谁都是你你你的,其实只不过是个习惯,不太好的习惯。

文静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抓着我的手臂晃了晃,我能感觉到此时她的心情很是雀跃。

“为什么骗我?”他定定地锁住我的眼睛质问,神色是愤怒的。

我仰着头望着他,有点心虚,可又觉得不过就是没去登山,有什么好生气的嘛。我一脸无所谓地来了句:“爬不动,不想去了。”

他松开了我的手臂,只是看着我,大概一分钟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原以为尤泽不会生气太久,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可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直至毕业前他除了补习,没有再和我多说过一句话。我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小气神。小气鬼已经代表不了他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这么久,但我意识自己是错了,很想道歉,可每次我要开口的时候,都被他冷冰冰的态度冻得我直接闭嘴。

高考前的氛围让大家都挺沉默的,班上成绩偏上的陈子峰因为太过紧张的复习居然直接病倒住院了,医生建议他住院的时候,他还挣扎着想要回家复习,那个时候我才生出了紧张感。

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拼命?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是不肯休息的陈子峰,我有些不能理解。直到我和同学离开的时候,在走廊里我们遇见了陈子峰的父母,有个知情的同学小声说道:“这就是陈子峰的父母,他爸是个残疾人,家里还有个念初中的弟弟,他妈妈一个人供养一家四口,一家人省吃俭用就盼望陈子峰能考个好的大学,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看着陈子峰妈妈走在瘸腿的陈爸后面,他们手牵着手,陈妈用饭盒端着饭,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低着头合着同学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我立马和同学道了别,一个人走在街上,我脑子里很混乱,想了很多,为什么要给年纪轻轻的我们这么多压力。可是折回想想,如果不给压力,又能怎么办?这就是现实,既然躲不掉,只能面对。

青春就一次,要不要勇敢面对现实?也许只有痛,才让我们成长得更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摸了摸脸颊,这才现居然满脸都是眼泪。

站在十字路口,我呆了半天,终于朝着离家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来到狄叔家,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敲了门,狄叔给我开了门,不过我要找的人却不在家。

狄叔让我在家等尤泽。可是我有些心不在焉,推说要回家复习,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