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继续微笑,虽然这微笑渗入了苦涩与酸楚,“再说,现在可是春运,车票提价了近一倍,要50多呢,这来回就一百多了,都抵得过我半个月的伙食了,多划不来呀!现在厂里停了工,就了基本工资应付个人的日常开销,年终奖,全勤奖什么的全没了,我是一点结余也没有了,怎么回家?!

吴英兰还是一头的雾水,“可是看着厂子里好象还是好好的呀!元旦的时候也一样放假,福利了。没觉什么太大的变化呀!”

那人一惊,顿住了脚步,抬起了头,叶秋红被她眼睛里闪现的熠熠星光晃得闪了神……

李翠芬有点踌躇了,可是她一想到家里的现状,便牙一咬,心一横,开了口,一切就简单起来,“英兰啊,是这样,你也知道你大姐9月份要去桂林读书,前几天这入学通知书下来了,一看,妈呀!吓了我一大跳啊,真是太难为人了:每个学期学杂费要两千多,每个月伙食零花什么的怎么也得要个3、5百的吧,这都快赶上一个人的工资了呀!还有你和伟仔两个下个学期读书的学杂费又要1千多,家里没钱了呀!都要穷死了都!你妈我实在是没辙了,就想着和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吴慧兰没想到母亲对小妹如此直接、尖锐、厌恶,虽然不以为然,认为她多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却也不愿意多嘴,在一旁讪讪的不出声。

“下山后,你往右,我往左,一会酒店里再汇合。”

吴英兰轻吐了口气,“哎呀,终于饱了!”说着就水瓶递了回去,翻身继续躺下,“真舒服!”说着还真的在地上滚了两滚,逗笑了闵灿宇:“英兰,哪有你这样穿着一身高档的丝质淑女装在地上打滚的?你属猫的呀?!刚吃饱,先别急着躺下,小心积了食。”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好!9aiter?”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有什么好的?!只有你们这些公众人物、娱乐人士才喜欢那种感觉。我呀,只是个小人物,只想做只小松鼠,从这里蹦到那里,没人注意,没人关注,逍遥自在,才不要做只锦鸡呢!所以我再也不要下场了,你自己随意吧。”

闵灿宇再次目瞪口呆,“啊?!我说你还真的告诉我呀?!受宠若惊啊!——别是骗人的吧?你看,懒啊,我是有所了解了,任性也有点,不过女孩子嘛,就没有几个不任性的,这不算,其他的……就太离谱了吧?这可不太像一个职业女性会说出的话,一定又是你编出来骗人的!”

闵灿宇无声的投了个询问的讯息过去,吴英兰没有正面单独跟他解释,转过身来对众同学说:“我的决定很突然,一定令你们很困扰吧?所以我决定还是分开吃好点,这样大家都自在,也免得吃饭吃出个胃痛来,大家觉得呢?”

你的mv虽然没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听过,只是因为从一开始你的笑容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一遍遍的重播你的mv,一遍遍的看着你的笑颜,一直的看,一直看,一直在问,问我自己,也问屏幕上的你,——你的笑是真的么,是暖的么?象太阳一样真,一样能温暖人心么?一直问,一直问,……可是没有答案!于是我请人做家教,教我韩语,还跑到延边的朝鲜族聚居地去学习了2个多月,只为了能更接近你一些,看看现实中的你是不是笑得比屏幕上的更灿烂,更舞动人心。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就好,可不巧,你今天的情绪不太高,我都没有看到你有在笑,没有感觉到太阳的温暖,所以只好很唐突的冲出来,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只是想问问,今天下午你的情绪是否有可能转好,如果是,下午我再来;如果这几天你的烦恼还没有能够解决,我也只好宣布放弃,因为我想要收获的是你自内心深处的真正的微笑,而不是表情管理课程上练习而来的标准笑容。”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

“……,那是他一时大意,考差了,……,他读书是不太行,当不了状元,可他工作能力强啊,是做生意的料!你没见他不到一年时间就当了大工厂的二把手,手底下也管了好几十号人,大老板器重着呢!不服气,你也当个官给我看看呀!有那个本事就拿出来显摆显摆。别以为在大城市做工就了不起了,高人一等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吴英兰连忙打断李翠芬的话:“妈,我会好好劝着爸多出去走动走动的!那我先上去了?”

李为善轻握叶秋红的手,感觉还是暖暖的才放了心:“回来了,没被冷风吹到吧?快坐下喝碗汤暖暖。”

全世界

店员a看了看一边东张西望的李翠芬一眼,有些迟疑的点头。

吴慧兰见到该店员a点头,便挥手阻止她开口,“把她给我叫出来,就说她妈和她姐要找她,让她赶紧过来!”

店员a瞧了瞧这位自称“姐”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客人与那位从一进门就一言不,四处溜达着乱翻乱看的中老年人,继续端着她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你好,请稍候,请让我先为这位客人服务!”

吴慧兰觉得受了怠慢,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叫我等,你谁呀你?好大的架子!指挥不动你是吧?信不信我叫我妹炒了你?!”

店员a站得笔直,显得不卑不亢,“这位客人,请原谅,‘凤来兮’其中的一位老板是吴英兰没错,可是,第一:吴老板尚未明确的介绍你们的身份,那就请恕我失礼了,把你们看作一般客人,而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我眼前的这位客人先到,我应该先行接待她;

第二:叶老板一早就明确的指示:在店里,无论什么时候,必须以公事为上,有私事下班后私底下再说;就算是叶老板或吴老板在,也是要以客人为先。所以,两位,请原谅,我稍候会再为你们联络吴老板。请在那边休息区的沙上稍候好吗?或者两位一个小时左右再回来,这个时间吴老板一定可以赶到了。有怠慢之处,敬请谅解!”

“凤来兮”里,原本正在挑选服装的客人正因为吴家母女的失礼暗自皱眉,听见店员a的一番言语,方才觉得舒畅了些,又恢复了心情,继续与众店员或同伴笑语嫣嫣的轻声交流……

吴慧兰遭了一顿不软不硬的抢白,又羞又气,脸色是青红交替,胸膛是起伏不定……,李翠芬眼见心爱的女儿受辱,也不由得沉了脸,对吴英兰的不喜又重了几分,真恨不得立马把她给揪出来,甩上几个大耳光子,为大女寻回“公道”。

……

叶秋红尚未走进“凤来兮”,就现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一方是融洽祥和,另一方则怨尤萦绕三尺,对比十分的鲜明,引得不少过路的行人驻足,不明就里的围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过她并不着急,因为她绝对的信任手下的这群员工,尤其是店员a——赵店长,那是位经验丰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才,推销及危机处理能力有时候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叶秋红走近“凤来兮”,看清楚了怨尤的一方是何许人也:一个50来岁的半老太太——凌乱的齐耳短,型看来是自行处理的,有些地方很直,有些地方象是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身上是件明显原本并不属于她的绸料衬衫——款式年轻的过分,装饰华丽的过分,袖口有些微的破损,看来可能来自于身边那位年轻人。那年轻人,约25、26岁,烫了头时髦的大波浪,却处理得不当,令那张圆脸更宽更大;玫红的绸缎衬衫倒是挺衬她白皙的肌肤就是那领口,胸口盘旋的数道繁复的花边将她粗短的脖子遮得几乎找不到,衬衫的下摆扎进了黑色的长裤里,活象根中上部涂了红油漆的柱子,令人说不出的别扭;不知道她在恼什么,眼睛象喷了火,不停在低声细语的店员、顾客与四周琳琅满目的服装之间来回游荡;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那脸色红黑青白轮番交替,恶狠狠的,又有着深深的算计。

叶秋红走进店里,与现了她的到来正点头打招呼的店员点头微笑,对她们任何时候都把顾客放在位的行为大为满意,她需要的可不是只会对她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员工。

叶秋红走进柜台,准备查看这几天的销售状况。

“砰”一声响,一只手掌重重拍在柜台上,叶秋红微皱着眉,抬头,只见那位一直阴沉着整张脸的老太太站在柜台前,深锁着眉头,正阴森森的质问:“你是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我是,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

老太太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这家店吴英兰是不是也有份?”

“……,也可以说是,请问,你是?”叶秋红心里一咯噔,觉得可能有点大事不妙。

“我是她妈,你马上给我把她叫出来!”李翠芬更加不耐烦了,厉声叫嚣着。

店员a—赵店长正好带着两名客人到柜台来交款,四人齐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了老太太几眼,两位客人更是诧异这位老太太哪里来的圣母皇太后般的底气可以对着别人如此放肆……

等送走了客人,赵店长低声在叶秋红的耳边一五一十的将这母女二人的一言一行告诉了她,承认自己无计可施,让她早点拿定主意,难得影响了生意。

叶秋红心里一紧,一沉,觉得大事真的是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瘟神啊,这是!而且还是两尊,怪不得吴英兰提起她们就心有余悸呢!这……,这店还能不能开下去啊?这是?……

“喂,聋了还是哑了,你们倒是给我叫人啊!”吴慧兰也过来,狐假虎威的大声嚷嚷。

“很抱歉,英兰平时很少来店里,店员们也只见过她一次,赵店长也没有英兰的联络方式,怠慢两位了。我马上打电#话叫英兰,我们不如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请——”

李翠芬打掉叶秋红伸出来邀请前引的手,大声嚷嚷,“我不出去!我干嘛要出去?!这是我女儿的店,我干嘛要出去?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吴英兰很少来店里?她为什么很少来,是不是你不让她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把我女儿踢出去,独霸了这家店,才不让她经常来的?你,你真是好毒的心肝!吴英兰呢,把她给我叫出来!自己的家产都护不住,还要我这当妈的出面,她有个屁的用。”

叶秋红气得涨红了脸,她总算是见识了这位老太太的难缠和蛮不讲理,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她努力平复怒火,正了神色,严肃的说:“这位老太太,没有根据的事情你还是少说,别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我不出去!这是我女儿的店,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搞什么鬼?哦,想象哄吴英兰那样来哄骗我们,要我们撒手不管是吧?告诉你,少做那个春秋大梦!我今就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动我们吴家的一分一毫!”李翠芬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吵大闹。

“对,快滚!小心我们报警把你,你,还有你们全都抓起来,扔大牢里去!”吴慧兰在一旁也得意洋洋的指着赵店长,叶秋红狐假虎威,一脸的不可一世。

四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私语声越来越大,众人冲着叶秋红及一干店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原本交流正欢的三五个顾客见势头不对劲,忙脱离了开来,三两下钻进人群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