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小芙心中的思绪,是极为混乱的,《皎洁》之上的画面,也在脑中不断闪过,想象着若是自己与陆元畅也如图中所画的一般,该有多羞人。只是这事太疼了,顾小芙对行房已有了恐惧,她真不明白为何珍娘与婉娘会如此享受这般疼痛。

杨荣闻言,脸色大变,他惊讶地问道:“临边城有宋大将军,怎会守不住?”

陆元畅闻言,忙端了茶碗喝了口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说道:“敢问先生,女子初夜落红,血量是何许?”

“你们这群叼民,都给我滚,将军有令,凡进城者,必交入城税,交不起就给我滚蛋!”一个小军官见灾民群起而上,一把扯过手中长茅,对着灾民胡乱扫荡,一时间,灾民乱成一团,而有不幸者,则被剌中,血流满地。

“谢过祝保长。”陆元畅与顾小芙听得祝保长愿收顾小芙作干闺女,顿时喜上眉烧,两人齐齐对着祝保长行大礼,脸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的。

“这顾家,真真是上不得台面,原想着看在芙娘的份上抬举他们,谁想竟然如此不要脸面。”杨大娘闻言,气得捶炕直骂。

顾小芙听着郑大娘在门外不停地拍着门,苦苦哀求,疑惑得看着陆元畅深思。

吃过饭后,一家人闲聊了几句,顾家人话里话外,不外乎是想多占些便宜,陆元畅听了,本就阴着的脸越发的沉了,凭顾家人的作法,陆元畅就敢怀疑顾小芙的出身。顾小芙看着谄媚的爹娘,心里极为羞愧,有这样的家人,谁都抬不起头来。

顾小芙将小九放在一边玩耍,自己帮着陆元畅搬东西,她这么谨慎,不过是担心顾家人会打蛇上棍,到时见陆元畅大方,还不得厚着脸皮时时找上门来。

听婉娘说,郑大自郑老爹与郑二去了以后便是越发不好了,郑大娘将秋收的粮卖了不少,为郑大延医问药,但都没有起色,据郎中所说,不过是拖日子罢了。这几日天气骤冷,郑大又得了伤寒,肺病加重,郎中已是无力救治。

陆元畅吃味地看着小九,心里别提有多酸了,好好的一头狼,被顾小芙养成了一只猫,整日窝在顾小芙怀里撒娇,真真是慈母多败儿。

小狼呜咽了几声,只得乖乖缩在陆元畅脚边,眨着可怜汪汪的眼睛转着头盯着顾小芙瞧。

陆元畅闻言,一下子没找到借口回复,绣花毕竟是女子之事,她对外的身份是男子,怎好细问,只是她傻愣愣地看着院中撒欢的小狼,就是挡在院门处不让婉娘进门。

“干爹,大哥,你们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陆元畅心中不解地问道。

顾小芙知晓有些事自己劝太多也没用,便放软了身子依偎着陆元畅,希望自己这样做能让陆元畅好受些。

时间停止,屋内静得可怕,只有蜡烛不时地发出“噼啪”声,陆元畅看着顾小芙没有变化的脸,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反应不在陆元畅意料之内,没有哭闹,没有指责,顾小芙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元畅。

“就是,芙娘可别和我见外,咱是一家人。”杨荣笑道。

“你大哥与阿元不是去山里么,阿娘怕你一个人在家闷着,让我来陪你做针线说话。(广告)”珍娘拍拍手里的针线笸箩,笑道。

“嗯,你在家若是闷了,就出门转转,我傍晚便回。”陆元畅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说道。

可是顾小芙已经十六了,不会才来初潮吧!想着这个可能性,陆元畅便心疼的厉害,若不是生活艰难,身子亏损,女子怎么可能这么晚才来月事。

“陆大官人,奴家先在这里恭喜您了,那刘家娘子可是上台村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貌美如花,在家能操持家务,出门能下地,人也是难得的好脾性。”越媒婆来陆家虽是勉为其难,可专业素养确实过硬,天花乱坠的话张嘴就来。

顾小芙不理陆元畅求表扬的眼神,转身去烧水烧炕了。她在陆家这段时间不断地深入体会有钱人的生活,对于陆元畅的财大气粗,真心计较不过来。

“大官人想买哪样的布,敝店是临川城中最大的绸缎庄,多难得的布都是有的。”掌柜拱手问道。

“兰儿,不许再胡闹!”管仲见陆元畅受伤了,急急拉住管兰,阿爹与他说过要交好陆元畅,管兰这是在为他们管家结仇呢!

“可不就是这么说么,现在外面传言多着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战事一开,苦的还是咱平民百姓。”严掌柜苦着脸说道,做客栈生意要的便是稳定繁荣,这战事若一开,估计严掌柜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陆元畅洗过澡走了出来,见到的便是顾小芙坐在灯下默默流泪的画面,无声无息,却直入心底,有那么一刹那,陆元畅的心揪得生疼,疼到她不能自控地走到顾小芙面前,伸手为她擦去越来越多的眼泪。

陆元畅确实很疼顾小芙,她不想让顾小芙为难,便松了口答应租牛,村民顿时欢天喜地,对顾小芙很是感激,陆家的院门白日里也不关了,就等着送钱上门的村民来。

村里的汉子见了,直叹陆元畅好福气,一直娶不上媳妇又如何,这不,得了个如此清丽的小娘子,什么本都赚回来了。

顾小芙叹了口气,刚才阿爹只说了阿娘想她,让她得了闲回家瞧瞧,陆元畅的脸便沉了下来,之后大哥又说起了表哥,陆元畅的脸就全黑了。

不过到了陆家院门外,顾老爹犹豫着要不要杀进去,并非他怕了陆元畅的凶名,而是他根本没资格如在郑家那般为顾小芙撑腰,若是态度过于强硬,到最后陆元畅生气了,吃亏的还是顾小芙。

“满了?那就拉一批出去卖了吧。”陆元畅满不在意地说道。

顾小芙不住点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陆元畅很心疼。

周围的村民见何老大手段如此残忍,心中不免恐惧,有些来看热闹的妇人,都吓得纷纷作呕逃家。

顾小芙这两日好吃好睡,心情舒畅,颜色比起在郑家时不知好了多少分。管老大觉得,将顾小芙抵了那二十两银子,显然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哼!我借银两与你,自是要算利钱,你郑二混了这么多年,还用得着在我面前装傻。”

哪有像陆元畅这样生生断了女子后路的!

刚到洛溪边,就听到婉娘叫她:“芙娘,这边。”

在陆元畅的严密监督下,顾小芙艰难地撑下了一碗香喷喷的饭,今日的两顿,若是按以前的吃法,能吃上三天。

“大嫂子,我不爱吃肉,你们吃吧。”顾小芙把肉夹了回去,却被杨大娘挡了。

陆元畅也只瞥了顾小芙一眼,他同样不敢多看,昨夜虽说她们清清白白,但让人知道了那就成了私通幽会,这是要进猪笼的。

“大郎今日愿借二十两与郑家,何不将奴家买了来,这样,大郎与奴家都与郑家再无瓜葛。”顾小芙来的路上,便想了这个对策,这是她唯一能脱离郑家的办法,那个郑家,她是再也不敢待下去了。

村民也是辛辛苦苦下地干活,上山打猎,养活一家不容易,应付官府时不时的赋税,已经够呛,能攒下来的,都是省吃简用的救命钱。若是生个病有个难的,朴实的村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帮着郑二填赌债,谁乐意,若郑二知道有整个洛溪村帮着还钱,那今后还不放开手脚赌了!

“阿爹,您救儿一命!”郑二可怜巴拉地朝郑老爹望去,希望能换来老爹的怜悯。

“大郎,好本事!”一群人见是陆元畅,也过来看他的战利品。

十五岁即将参加童试的郑大病倒了,郎中说是肺病,郑大娘闻言立马就晕了过去。

“这位小哥,你是否寻错人了,在下今日才到汾城,城中并无相识之人。”陆元畅拱手说道。

“郎君,可否进房细说。”小厮的声音,轻柔飘乎,与其人很相衬。

“这恐在不妥,小哥在门口说也无妨。”陆元畅拒绝道。

小厮见状,命店小二退下,说道:“郎君可是今日在大街上勒马救人之人?”

“正是在下。”

“那我便没有寻错,我家小姐感念郎君大恩,特在府中备了薄酒,以待郎君。”小厮笑道,那淡淡的笑容,怎么都透着一股邪气。

“在下谢过小姐,不过此时夜色已降,小姐款待男客,与小姐清誉无益,在下就不随小哥前去了,这里是小姐白日所赠百两银票,在下收之有愧,还请小哥代为还与小姐。”陆元畅说道。

“小姐所出,绝无收回之理,郎君收下便是。不过小姐已在府中等待郎君前去,还请郎君莫要在意那些虚名。”小厮摆手将银票推回,依旧传达小姐的命令。

“小哥何必强人所难,回府按我的原话回与小姐便是。”陆元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怎么都觉得这事里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