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陆元畅与顾小芙玩了一会儿你看我我看你的小暧昧游戏后,便一起去了地窖分肉。

陆元畅因着心里不痛快,让顾小芙上了酒,与顾老爹和顾大郎一起对喝。

陆元畅的凶名太盛了,因着杨大娘为陆元畅四处求亲,洛溪村周围十里八村,谁没听说过,只要是个活物,沾了陆元畅就得死。顾老爹这下傻眼了,按着当地的规矩,家人被卖之后,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买主只要手里捏着卖身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是打死了自家人也没权力去官府上告,被卖之人等同于牲畜!

“大娘放心,奴家定当照顾好大郎,大郎若不是为了奴家,也不会遭这罪。”虽说昨晚陆元畅并没有责怪顾小芙,但顾小芙心里依旧很过意不去。

“大郎,你怎么了?”顾小芙见陆元畅咳得厉害,也无暇顾忌自己的心情,忙起身倒水喂陆元畅喝,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让陆元畅止了咳。

打完群架,管老大特地撑着虚弱的身子,让人扶了过来,对着也是强弩之末的陆元畅说道:“陆小弟好身手,若是有缘,日后定当与陆小弟再行切磋。”

“管老大客气了。”陆元畅也收回了自己的气息,说道。

郑大看了眼何老大身边的陆元畅,深吸了口气,说道:“何老大,银两已备妥当,不知舍弟的借据你可有带来?”

老郎中不知何方人士,自称姓方,他见陆元畅待人赤诚热心,又长得仪表堂堂,心下也十分欢喜,犹豫了很久,才问道:“小娘子何故作男子打扮?”

昨晚顾小芙虽受了陆元畅的惊吓草草洗过,但那满桶温热的水划过身体的舒畅,就如陆元畅温和的笑容一般,让她回味了整晚。

陆元畅领着顾小芙,一同去了厨房边上挖着的地窖。地窖面积挺大,里面粗粗分类摆放了不少东西,大堆大堆的毛皮,肉干,草药,粮食,物资屯成了一座座小山,看起来颇为壮观。

陆元畅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郑大写的卖身契,只是将顾小芙卖与自己,并没有写明卖与她为妻。当然,卖给了她,便是她的人了,为妻为妾也好,为奴为婢也罢,还不是她的一句话,可是,你们一群人,要不要这样想当然啊。

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围绕着陆元畅的婚事神展开,听得在场的男人不住皱眉,这都是什么事,想得也忒多!

“大郎勿忧,是奴家自寻大郎而来,郑家不知。”顾小芙见陆元畅面有难色,忙出言相劝。

顾小芙闻言,悲从中来,还好婉娘扶着她,给了她不少支持。远处那人看着如此境地的顾小芙,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世道,乱则乱已,但最苦的,是百姓,最最苦的,却是女人。

“是,阿爹。”

野猪被这一刀真正激怒,它调转头,再一次狂奔,扬起长长的獠牙,要把眼前之人一牙捅穿。

芙娘应了,端了热水进屋。

陆元畅可以不怕臭名声,可是顾小芙不能,这世道,男子名声臭了也没关系,她陆家有的是钱粮,好好经营,这辈子也能生活无忧。(广告)可女子则不然。陆元畅想着自己总要离开洛溪村上战场的,留下顾小芙一人在这里,若是顾小芙名声也不好了,那她到时的日子还指不定艰难到何程度。

陆元畅确实很疼顾小芙,她不想让顾小芙为难,便松了口答应租牛,村民顿时欢天喜地,对顾小芙很是感激,陆家的院门白日里也不关了,就等着送钱上门的村民来。

顾小芙每日喜气洋洋,将那些铜钱往罐子里塞,她抱着日益沉重的罐子,看着安静百~万\小!说的陆元畅,就觉得这日子真有盼头,谁让财大气粗的陆元畅看不上这些铜板,全给了从小一穷二白的顾小芙呢,顾小芙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拥有私房钱的喜悦。

秋收如火如荼,陆家因有着老牛的帮忙,是第一拨完成秋收的人家。陆家的佃户们都是一些无田产之人,仰仗着陆家过活,而陆家作为主家,一直都算厚道,所以佃户们对陆元畅到是没太多偏见,种地也肯使力气,陆家今年获得了大丰收。

一大早,便陆续有佃户来陆家交租,陆元畅自己站在一边看着佃户称粮,一边教着顾小芙记账。

顾小芙这几日跟着陆元畅认字,现在她不仅能写自己和陆元畅的名字,也学了不少数字,正好能用上。在教导顾小芙的时候,陆元畅就发现顾小芙极聪明,虽然字写得不好,但笔画却是基本不错,真不像庄稼户出来的闺女,这读书的悟性比她强多了。

因着都是老佃户,交租的流程也是熟识,只一日的功夫,租便交完了。

顾小芙看着原本宽阔的院中此时摆满了成堆的粮食,只留了个小过道方便人走路,心中十分震惊。原本她还担心陆元畅将旧粮都卖了,万一来个天灾什么的,地里颗粒无收,到时口粮会紧张,可是现在看着这些粮,真觉得自己当时咋就那么傻呢,光这一季的租子,就够她和陆元畅吃两年了!

陆元畅并不理会面色有些微变的顾小芙,只将佃户召集起来,让他们在院子里搭了个遮雨的棚子,将新粮整齐码进去,又让人将地窖里的旧粮搬出来在院子的空地上码好。待佃户们将粮食装袋码好后,陆元畅便带了人在地窖里撒上炭和石灰,今年雨水过多,地窖不适合贮粮,若不去湿,新粮也会很快发霉。

如此忙了两日,总算将农事料理妥当,陆元畅过日子不靠谱,但御下还是非常有手段,佃户们老实听话,让干啥就干啥,也没有耍滑偷懒的,即使他们想过,但也只敢想想,为主家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不然来年不将地租与他们,他们一家老小还不得饿死。

租陆家的地,租子少,田地肥,产出多,还有免费种粮和畜力,谁不珍惜这一机会。

顾小芙这两日除了记账,就是给佃户们做饭烧水,其他的事也搭不上手,但她却是非常细心,特意观察了陆元畅的做事手法,陆元畅上战场再所难免,等她离去,陆家便只剩自己一人,她一妇人若不上心打理陆家产业,等陆元畅回来,也许连个像样的家都没了,这是顾小芙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在顾小芙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了陆家的一份子,她看陆元畅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心里对陆元畅也是越发的在意,她必要为陆元畅守好陆家,等她凯旋归来。

第二日,陆元畅领着众佃户忙完了最后的活计,顾小芙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肉拿了出来,分与他们。佃户见新主母如此作为,个个感恩戴德,毕竟他们是洛溪村最底层的村民,家里一年吃肉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陆元畅原本打算把所有的下等肉都分与佃户,但因着借牛事件,她也体会到担米养仇的道理,只给了每户人家五斤肉。可就是这五斤肉,让佃户们感受到了主家的恩典,啥也别提了,明年一定多使力气种好地。

陆元畅见佃户们知道感恩,心下才松一了些,说道:“你们这几日辛苦了,今日且早早回家去休息,和家里人一起吃顿好的,今年收成不错,明年这地也按着今年的分额交与你们。”

“谢过主家,我们定当好好种地。”佃户非常朴质,漂亮的话也不会说,只知道下死力气埋头干活就对了。

陆元畅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要去城里卖粮,你们谁愿意同我一起去,一日给三十文工钱,管吃住。”

“主家,我愿意。”一佃户拎着肉两眼发亮地说道。

“主家,我也愿意。”另一佃户也不甘势弱地说道。

所有的佃户都争着抢着要去,这可是肥差啊。

陆元畅也不多说,只等佃户们静了下来,才开口悠悠说道:“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既然大家都愿意,那我就挑这季交粮最多的四人跟去,你们四人明日卯正来我家装车,以后便依此例。”

“谢谢主家!”那四人一听,笑得嘴都咧到后脑门去了,跟着陆元畅一来一回,至少两日功夫,可有六十文钱哪!

而没资格去的佃户,则是垂头丧气,心中暗想来年好好侍弄田地,多交些粮,这样自己总有机会跟去的。

这两日陆元畅带着佃户们起早贪黑地忙碌,确实累着了,到了晚间吃过饭,顾小芙就觉得陆元畅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书也不看了,只歪在案头盯着蜡烛愣神,让得顾小芙不免有些心疼。

顾小芙早早烧好了洗澡水,也不喊陆元畅,自己闷声不哼地提去了澡房,等一切收拾妥当,才叫了陆元畅。

“大郎累了罢,今日早早洗过上炕养神吧。”

陆元畅听着顾小芙温柔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站起身便向澡房走去,直进了里面,才发现顾小芙又拿着她的衣服跟了进来。

“你进来作甚?”陆元畅装着镇定地说道。

“大郎累了,奴家给大郎按按去去乏。”顾小芙低头羞涩地说道,自上次被陆元畅拒绝以后,她是再也不敢起这念头,可是今日她实在心疼陆元畅,这才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陆元畅感受着身上的酸痛,眼睛直盯着脸红的顾小芙看,她的内心极为挣扎,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将身份之事告之顾小芙。

坦诚地告诉她,也许她会因着自己对她的好而继续留在陆家,也许她有嫁人生子的想法而离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决定?

陆元畅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