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无三小姐相救,婢妾早就死了。”钱姨娘却突然释然了,取过药丸服下。三小姐不信任她很正常,肯将这份不信任和毒药的事挑明,总比李清芬多三分坦诚。何况,只要能给一条活路,她本就没有二心,又何必担心毒?

“不会的。”

苏锦芳原本还以为是栽赃陷害,但看到钱忠时终于察觉到不对。

竟然真如陌颜所料!苏绍谦下意识地看了眼苏陌颜,对这个女儿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她从小服侍李清芬,何尝不知道她的薄?但她更清楚她的狠辣。但李清芬有隆兴长公主做靠山,又有一对儿女傍身,地位稳固,三小姐就算再聪明,毕竟是个没靠山又没前程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斗得过夫人?

只是,这中间的细节和人选,却需要好好斟酌。

“哈哈哈,好一个恩施忠诚德善之臣民,威慑居心叵测之逆贼!你既无此心,自然不必怕朕,说得好!”德明帝果然开怀畅笑,点头道,“难得你一闺中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起来吧!”

“你要装谪仙,对凌华公主温文尔雅,让她对你产生好感,进而迷恋,又不肯干干脆脆地拒绝,却告诉她你有断袖之癖,然后让人散布出去,再栽赃给她,以此为理由再拒绝,只是为了维护你的谪仙名声!这样的心机手段,难道不卑鄙吗?”苏陌颜扬眉道。

萧夜华叹息道:“凌华,我不能去。”

子嗣关系重大,这些下人为了求宠,居然勾结外人做出这种事,罪无可恕!

两人辞凿凿,将之前生的种种怪事串联在一起,似乎合合理,倒让众人都迷惑起来。

这个苏慕贵,果然比苏夫人和苏锦玉更聪明,也更狠毒!

苏锦玉恼怒地道:“怎么连哥哥你也这么说?我没疯!”

但赵铭熙身为天潢贵胄,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本要作,闻又有些迟疑。提到隆兴长公主,想必苏陌颜所说确有其事,何况苏锦玉这幅模样的确状如疯癫,他身为三皇子,如果和一个疯癫之人斤斤计较,岂不有失体统?再者,看到苏锦玉披头散,污泥满面的模样,赵铭熙心头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道:“既然如此,本殿下便不计较了。”

才走到一半,苏锦玉便看到苏绍谦的身影,悲呼一声“父亲”,便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的年轻贵公子,更没有看到那位贵公子微微皱起的眉头。

“是!”

几颗死人头就被吓成这样?这胆子未免太小了!苏陌颜看着,心中冷笑,但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庵主,这是怎么回事?白莲庵是京城最闻名的庵堂,有多少贵妇女眷来这里进香,借宿。难道说白莲庵居然连一点防卫都没有吗?今晚居然让隆兴长公主和我大姐姐受到这样的惊吓?如果有什么万一,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是……相信他吗?

她和林公子素不相识,根本不可能得罪过他,可是从上次赏花宴初见,林公子就对她毫不客气,冷嘲热讽,一定是苏陌颜这个贱人在林公子耳边说了她的坏话!

苏锦玉忽然插话道:“林公子,只怕三妹妹不能跟你学琴。”

果然有琴音传来,起先微不可闻,渐渐的,琴声清晰起来,清雅悠远,如冰击玉撞,每一个音节都跳动心扉,似乎连心跳的节奏都被琴音带动,与这片桃源仙境相融,恍如天籁,无怪乎令在场众人都如痴如醉,不敢出一丁点动静,唯恐惊扰了弹琴人。云蒸霞蔚的桃林间,便只剩这幽雅动听的琴音缓缓流淌着。

苏慕贵也猜到赵姨娘所生之子肯定已经死了,皱眉道:“既然如此,何不连那个赵氏一起除掉?”

能够想到利用隆兴长公主的邀约作为退路,见势不妙又立刻改口,临走前那番话更是意味深长,连苏绍谦这样功利薄凉的性子都为之动容……。人人都说苏慕贵虽是嫡长子,但资质平庸,常年游荡在外,根本是个败家子。但以今晚的形来看,这个人只怕比苏夫人和苏锦玉加起来都难应付!苏陌颜暗自警惕。

“只有一对。”苏夫人答道,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有这回事吗?”苏夫人却是一脸茫然,转头喝道,“妙,妙茗,赵姨娘昨天来找我,你们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赵姨娘惶恐地道:“夫人重了,我并不敢当这些贵重之物。”

面纱取下,立刻露出狰狞丑陋的疤痕,令人望而生畏。萧夜华却视若不见,伸出修长洁白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抚上了那些伤疤。看似温和的他,手指却微凉,触碰到她温暖柔软的肌肤,清晰的触感从指腹传来,绝无虚假。

这个男人根本是稳坐钓鱼台,无论她说什么,只怕他都能够想到话辩驳。苏陌颜索性摊开道:“好吧,萧夜华,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直说吧?”她才不相信,他不打算帮她对付白莲庵。解开她的谜题,邀她上楼,有意无意地点出她毁容前后变化太大,容易惹人怀疑,又故作漫不经心地告诉她苏夫人和白莲庵庵主交好,明摆着是在等她上钩,明显另有所图。

居高临下,萧夜华望着苏陌颜,唇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立刻有人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苏陌颜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说着,走出雅间房门,声音尖锐的嘲讽道道:“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被毁容的苏三小姐啊!听说你被毁容后丑陋不堪,犹如厉鬼,居然还敢出门?我要是你,就躲在屋子里,免得出来丢人现眼,吓到了别人。”说话的这人,是户部左侍郎之女周浮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