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菀抬眼望过去,目中已无半点神情,语气平淡,却是淡若无味:“既已认定是我,再辩解又有何用。”

清菀抬眼望向琉亦,却见琉亦尴尬的将头扭向别处,轻声一笑,依旧叹息道:“对于天下人来说曾经居于沧夷阁的心烟儿早已死于白泽之手,而如今的我不过是逐出师门的弟子,曾经你们师侄的徒儿清菀,我与冥炎之间有太多牵绊,注定今生不得再见。”

清菀笑道:“既然被现何必要再躲躲藏藏,更何况我也未打算刻意躲着你们。”

琉亦见泠香细眉紧紧拧着,以为泠香生气了,尴尬的挠挠头,憨憨的笑道:“我忘记这是女室了。”刚要走,又转身将提在手中的白色九尾狐递给泠香,道:“这是我今日捉到的一只笨狐狸。”

缙弈走向冥炎身侧“师兄,这。。。”

心烟儿蹲下身子望着眼前一身狼狈的琉亦,扯着扶琅鞭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那岚纤师妹竟如此厉害,连你这同门师兄也是打不过。”

心烟儿见冥炎站在此处久久不语,开口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免亦儿担心。”

心烟儿转过身,轻轻笑道:“秘密”

绿树摇曳,花枝起舞,花香在空中弥漫,鸟虫低鸣,四周一片宁静。

心烟儿替琉亦倒了杯茶,无奈道:“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

冥炎收起笑意,淡声道:“何事?”

夏万悭微俯身拱手道:“在下教女无方,还请三位见谅。”

“你再往下看。”冥炎突然道。

此时冥炎已经走到少年身旁查看伤势,心烟儿转身走过去,问道:“如何?”

“啊,没事,你继续说。”心烟儿连连摆手道,但眉间微蹙。

她不要再回到十年前,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十年的思念,十年的期待,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再次被抛弃,她不要,况且期限还未到。

“没。。。没有啊”心烟儿理了理微微皱起的衣角苦笑道。又突然转移话题“对了,你这几天去哪了?”

“喂,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师兄怎么会捡你的东西,你分明。。。”琉亦伸过头反驳道,可话还未说完,便被冥炎伸手止住。

平厓定睛望着清菀手中的画,凄然一笑道:“执于一念,将困于一念,我将自己困在过去,困在这幅画中,万年了,始终不肯走出来,如今我累了,不想再逃避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清菀问道。

平厓望向寒冽风中而立的女子,缓缓道:“一直的逃避,不仅害了自己,更是辜负了她,她为了寻我,变成了恶人,她为我建下与沧夷阁一模一样的漪兰居,漪兰,漪兰,涟漪兰心,我怎会不知,她已经守在这里万年了,明知相思味苦,何必再让她苦下去,该还她一个心愿了。”

又转望向清菀,问道:“那你想好了?”

清菀将画卷收入袖中,平静道:“想好了,我会去对付邪魔。”

平厓望着渐渐纳入袖中的画卷,静立良久,别开头,严肃道:“邪魔乃是上古妖王与魔王所生之子,天生便富有上古之力,毁天灭地的能力,如今又借助神兽白泽的仙力得以重生,恐怕世上已经无人能打败他,所以必须借助上古之力才可以,你虽为上古神祇之后,但却远远不够,所以。。。”

“所以我必须与同为上古神祇后裔的冥炎联手。”清菀突然打断平厓的话道。

平厓诧异的望向清菀:“你怎么知道炎儿是上古之人?”

清菀目光如水,神色依旧淡然:“我记得邪魔同娘亲说过,上古神剑只有上古之人才能控制得了,而冥炎手中的正是上古的龙渊剑。”

平厓冲清菀赞誉的一笑:“你猜的没错,不过他与你不同,他不是上古后裔而是转世。”

见清菀未语,继续道:“过不了多久就是邪魔渡劫之日,到时邪魔的法力会大减,你与炎儿对付他会容易很多。”

清菀不解的望着平厓:“渡劫?”

平厓微微颔:“上古之力与修道之人不同,乃是上天给予之力,所以每经过万年便要经历一次渡劫,在那期间法力会大减,不过那之后,便会得到一次重生,法力也会更进一层。”

清菀低眸思楚,良久抬眸道:“若如此算来,邪魔的渡劫之日便是十五天之后。”

“嗯”平厓点头应道,却又继续道:“亦正是炎儿渡劫之日。”

清菀眉头微微一蹙,问道:“按万年来算的话,冥炎渡劫之日不应该是三年后吗?为何会提前?”

平厓转头望了一眼清菀,目光深邃,看不懂神情,叹道:“也许是天意吧。”

清菀低下头沉思许久,淡然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让他同我一起对付邪魔?你就不怕他会葬送邪魔之手吗?”

平厓转回头望着远方,叹声道:“其实选择你们的并不是我,而是上古神器封天印。”

清菀讶异的望着平厓:“封天印?不是消失于三界之外了吗?”

平厓依旧望着远处,慢慢道:“其实封天印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封印起来了。”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支碧玉簪递到清菀身前。

清菀接过那支月见遗留下来的玉簪,低眸不语。

平厓继续道:“第一次仙魔大战后,分为两半的封天印被封印在一支玉簪和一把玉笛之中,玉簪正是你手中这只,而玉笛正是炎儿手中的那把。”

清菀望着平厓恍然道:“在始安城庙会的那个老人?”

平厓嘴角微微一扬:“正是我,本来打算把那玉笛交给你,可是你却将它交给了炎儿,也因此阴差阳错,他成了继你和你娘亲之后被神器选中的有缘人。”

又继续严肃道:“如今想要真正打败邪魔,不仅要靠你和炎儿的能力,还要借助封天印之力,当年你娘亲未能将其解封,我想你和炎儿一定可以。”

清菀轻抚着玉簪,不曾想到三界一直寻找的神器居然封在这把玉簪中,且自己一直带在身边,清菀轻轻一笑,这就是命运吧。

清菀正欲开口时,平厓突然在身侧倒了下去,清菀忙上前扶住,呼道:“上仙。”

平厓却是淡然一笑,有些无力道:“看来我时日不多了。”

清菀伸手探向平厓的天灵,眉头一蹙:“你的仙力尽失,怎么会这样?”

平厓拨开清菀的手,平静道:“当日你即将消散时,我勉强收回你的一丝命魂,利用自己万年的仙元和半颗心,并借助玉净瓶与太白山冰洞中的灵气才将你重新修回人形,恢复仙身,如今我已不再是上仙之身,恐怕过不了多久。。。。”

清菀低下眸,看不到神情:“你何必要如此做。”

平厓释然一笑:“我害死了你爹你娘,也因我之故使碧芹害苦了你,而炎儿也差点害你魂飞魄散,一切孽障皆是我种下的,我唯一能补偿的,便只有用我这条命换你的命。”

清菀望着脸色苍白的平厓,黯然道:“事非你愿,不过是被命运捉弄罢了,我亦从未怨恨过你,你何苦要这么做。”

平厓仰面苦笑:“你和你娘为什么都那么傻,你们该恨我,若不是我逼死你爹,你娘怎会起了誓死的念头。”一道泪珠自平厓的眼角滑落,自古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爱与痛苦沉于心海千万年,直到有一天再揭开时,才现它已经血流如注,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