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家父府中姬妾上百,臣女姐妹无数,臣女能有机会为母的寿宴献艺,实在是三生有幸。”

漪房最终没能下去,因为那个高台之上的天子,在她跪安的时候叫住了她,而且,出口绝无疑虑,斩钉截铁。

漪房的一抬手,锦衣舞动,金色漫天,众人仿佛看见一只凤凰独立于天地之间,带着俯视苍生的高贵,不染尘埃。target="_blank""target="_blank"pnxs平南文学网而漪房的歌声,更将这种出尘逼到极致。

当初太上皇晚年宠爱惠妃,本有意传位于惠妃所出幼子景王,奈何先帝身体无法坚持,景王太过年幼,无法掌权。太上皇只得传位于长子,却又留下旨意,要长子百年之后将帝位传位于幼弟,兄终弟及。若在先帝有生之年,景王离世,则皇位从宗族旁支中寻人。若景王能够即位,而先帝所出长子仍在,则景王传位于先帝长子,若长子不在,则皇位由景王子嗣继承。这道复杂的旨意昭告天下,就是为了保证景王能够即位,也为了让先帝看在后世子孙仍能继承皇位的事情上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窦总管擦着汗,“回侯爷的话,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是昏过去了,大夫在那边瞧着,可要是想上台,是不能了。”

窦祖年转过身子,映入眼中的漪房今日格外漂亮,穿上了他费尽心思寻来的华彩锦服,金色的长裙拖曳在地上,头上一根孔雀簪随着漪房的步子摇出适合的弧度,莲步珊珊,窦祖年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了这个走路的姿态训练了多久,她的一颦一笑,从眉梢到嘴角的风情,都经过了苛刻的训练。

掠夺甚至算不上占有欲,那只是一种类似于对猎物的兴趣,谁会对猎物手下留情呢?

从夏桀的姿态来看,漪房判断他现在对自己已经起了防范之心,怀疑今天的一切并非偶然。当然,出于帝王的本能,也许夏桀会以为这一切是窦家或者其他人有心安排,目的就是让她迷惑夏云深或者他自己,总之,夏桀已经判定了这是一个阴谋,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坐实这个阴谋!不过,是另一个版本的阴谋。

“启禀皇上,今日所做都是漪房自愿,和家父绝无干系。”漪房双手手掌叠起匍匐下去,行了大夏最重的礼节表达她的诚心。

“哦,那你为何在贺寿之日唱此曲目!”

果然问出来了,漪房暗暗将缩在袖中的手攥紧,她的判断没有错,夏桀就是一个疑心甚重的人,他在怀疑她!

面色不改,漪房暗自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猛然抬头,直视君王。

“启禀皇上,臣女吟唱此曲,却有缘由,臣女不敢欺君,只盼皇上听完臣女的话后,是怒是罚,皆有臣女一人承担。”

“说吧。”夏桀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同时注意到左下坐着的夏云深在刚才已经变了几次脸色,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漪房之母为侯府第十七房小妾,本是南山花家嫡出第三女!”

漪房一语既出,忽然周身哀婉的气势顿改,目光灼灼光华,视线也投放在了窦威身上,眼光里似有一半的恨,又有一半的无奈,这样澄澈又复杂的目光加上漪房说出来的话,瞬间给人以极大地震撼,牢牢吸引住了人们的视线,议论声顿起,困惑堂堂花字世家的嫡出女儿怎么会跑到窦侯府来做了一个小妾。就连本来看上去漫不经心的夏桀也被吸引的放下了酒杯。

覆着面纱的绝色丽容淡淡一笑,如梨花般无暇,“二十三前钱,娘亲外出踏亲,遇到家父,心生爱慕,许下三生之盟,父亲答应娘亲,会纳娘亲为平妻,和大夫人共享尊荣,可是……”

漪房语气凌厉起来,她看着窦威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可是外祖父不允,当时外祖知道父亲家中早已姬妾成群,唯恐娘亲委屈。而父亲,告诉娘亲,说是可以先行随他回家完婚,到时候再回来向外祖请罪。谁知道,到了侯府,大夫人和父亲竟然以聘则为妻奔则妾的名义,将我娘亲当作了一个妾室,而且将她软禁,不许她跟外祖联系,直到纳妾之礼完毕,大哥降生后,才把娘亲放出来,为奴为婢一般使唤。可即使这样,娘亲还是念念不忘昔日盟约,日日盼望早已彻底将她冷落的父亲能够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