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悠然等在了这里,那就肯定是在迎接顾天云。

“表面上说这莫无伤在民间寻访医者调养身体,实则还有一个目的,为的是拜师。莫无伤自小爱习武,可他并不看好宫中的武者,这才出了皇宫。也因此,莫无伤成了大召皇室最为神秘的存在。”

“先,这些地方相比于别的地方要富庶不少,就算有了好的收成,百姓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不会引起重视。如果要做,就要从最难做的地方开始做,这样不仅影响力大,取得的效果也更好……”

“你之前常来这里?”李悠然并没有怪罪轻舞的意思,反倒放开她的丝,坐在她旁边,和她一样靠着石壁。

浴室中有一帘纱帐,里面放着软榻。轻舞闪身进入其中,同时开始整理自己的穿着,嘴里虽说有太多的不满,但既然看了人家,就当是扯平了吧。她扯了扯嘴角,莫无伤的本钱倒是挺好的,嫁与他的女人定然是有福了。

临别的头一天,轻舞特意去柴房看了莫无伤。

幸好此时是冬天,外面有宽大的披风罩着,看得不明显。

她看着矮几上的纸笔,最后无奈叹气,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歪着头思考一番。

轻舞打了个响指,“媚!”

轻舞撇嘴,她有那么傻么。上次偷跑因为顾老将军的事儿功亏一篑,就算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

“哼。”轻舞板起脸孔,“难不成还是我自己脱的不成。”

“我审问过那位男子,他胡说的。吸引我们的注意只是为了送我香囊。”

再回想一个人孤立无靠,与不同的人左右周旋,当真是百般不愿,只想享受清净的人生。

他只是擦拭着自己的兵器,不理会轻舞的话语。

真的会是司徒丞相吗?

轻舞微怒,“说!”

此间正是人多的时候,香客远远见着皇家的仪仗,规矩的立在路边,好奇的猜测究竟是哪位皇室成员来上香。

魏子林无疑为一个好人选,但在真正知晓他的身份后,轻舞却有些犹豫。不能拿小洣一生的幸福做赌注,一切都等顾天云归来再说。

李悠然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开口阻止她的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不消片刻,开始飘起鹅毛大雪。轻舞放下笔,仔细斟酌纸上的语句,微笑着点头。方一抬头,便见窗外纷扬的雪花。她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伸手轻触落在窗棱上的雪花。

李悠然皱眉,“逃跑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我们要的是取胜,不是逃命。”

轻舞虽然对兵权没有兴趣,但那是去世的顾大将军留给顾家最大的保障,不能轻易交出。她好歹也是顾家的子女,不能将重担全压在顾天云身上。

“他让你做什么了?”轻舞食指轻叩桌子,定定的看着她,“不用想着蒙骗我,若是撒谎……”

轻舞疑惑的拆开纸团,上面写的东西使她瞬间怒火大盛。

男孩摇头,“我们没钱治病……”

酉时时分,宫里派了接轻舞回宫的车驾。

“太医,太医快来!”跟在皇上身边的内侍,尖利的嗓音响起。

“小洣。”轻舞沉思后正色道,“我爹去世,大哥必须要守孝三年,你能等得了这三年?”

丞相府在城西的繁华地段,占地颇广。

“妹妹孤身留在京城,皇上是该多关心妹妹。”赖月扯了扯嘴角,纵然心里有百般不愿,却不敢不听。

褪下长长的披风,李悠然在长案前坐下,偏过头看着雀跃的轻舞,“翻阅书籍时动静不要太大,累了可以在软榻上歇息。”

“起身吧,过来陪哀家下棋。”太后冲轻舞招手,吩咐身后的宫女摆上棋盘。

“那真是太不巧了。”德妃遗憾道,“妹妹刚回宫,身子肯定很疲惫,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她原本只是异世的一缕孤魂,机缘巧合下进入这具身体,从而代替顾家的小女儿活在这个世界。再一次品味世间冷暖,她早已将顾家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归属。

轻舞向李悠然看去,正巧遇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她咧嘴一笑,下巴从人群中的司徒洣点了点。

他随意一笑,微微点头,示意答应了她的请求。

轻舞感激不已,离开位置朝司徒洣走去。许久不见,她长得越动人。虽说司徒丞相曾派刺客刺杀她,但她相信,这些事儿司徒洣定然是不知情的。她俩自小一起长大,司徒洣不会做这种事儿。

“小洣!”轻舞叫住司徒洣,“好久不见啦!”

“轻舞……贤妃娘娘!”殿中人多,司徒洣当然不能直呼她的姓名,否则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听见,说不定会借此生事。

“我们出去说。”轻舞挽住她的手,带她朝殿外走去。

司徒洣抬眼看了看人群中的顾天云,点头低声应道,“轻舞,听说你前段时间与太后一起上了钟山,所以没来宫里看你……”

出了殿门,少了殿中燥热的酒气。凉风吹来,轻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忘了披上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