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林铭之居然绅士的送我回家,忐忑之间我还是接受了他的请求,一来别墅区不好打车,二来林铭之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屁颠屁颠的拉开车门,潇洒地甩给林铭之一句,“你来当司机。”林铭之居然含笑应好。

高峰车流,车子如同蜗牛一样行驶,慢得我的屁股一颠一颠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曲终人未散》,屁股还是一颠一颠的,用手一摸,林铭之的手机在震动,咬牙切齿的说,“喂,有人打电话给你。”

“挂断。”林铭之一脸紧绷,专注地开车。

我从善如流的挂断之后,手机继续震动,如此重复n次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朝林铭之吼,“你他妈不会关机啊?”吼完之后,我现我丹田分裂粉碎,筋脉断尽,穴位被封,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太。。。作死了。

林铭之一反往常,没有继续毒舌腹黑的跟我杠起来。林铭之的毒舌腹黑可是深得温梅琴的遗传。反常必妖,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脸警惕的看着林铭之,不得不说林铭之长得真的好看,可惜的是下吧过于尖细,让我不得不以为林铭之是整过容。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林铭之生生的截断了。

“下车。”东望西望,确定是是对我说之后,优雅地打开车门,伸出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林铭之开车呼啸而去。我傻眼了,离公寓还有一段路。靠,好心送我纯粹是为了整蛊我,那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学乖,绅士无非就是有耐心的色狼,这么形容好像不对,披着羊皮的狼。

远远地,我就看见林铭之和一个女的在拉拉扯扯,我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打算偷听他们的对话,不凑巧的是,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居然断根了,咔的一声断了,两人同时转头看我,干笑两声,把鞋子就这样脱了,赤脚上阵,反正到了公寓的门口了。

“明天我去找你。”林铭之转回头对那女的说。

那女的一脸高兴,像个白痴咬着棒棒糖的样子----传说中恋爱的状态。

目送她离开后,我像是想起什么,惊恐地说道,“她是程盼?”刚刚无数了震得我屁股疼的电话一定是她打的,锲而不舍锲而不舍,只是程盼怎么找到这里的,跟踪!好惊悚,要是要是。。。我转头看林铭之。

“是程盼,该让你认识认识的。”林铭之一脸幸福,泛着柔和的光。

“女朋友?”我紧紧追问。

林铭之没有回答,而是提脚往公寓走去。这种情况下,一是林铭之不屑回答,二是默认。显然是第二者。我没有权利阻止林铭之去追求幸福的脚步,但绝对有义务去提醒他,毕竟他才岁,年轻的像是长在树上苍翠欲滴的叶子,没有见过风吹雨打,沐浴着阳光和着雨露,而我在沉沉浮浮那么多年,像一帆千疮百孔的巨船依旧不知疲倦的在海上颠簸着。

可后来的事证明我的错误,这些与阅历无关。

于是我跟林铭之约法三章。

一,不准带女性回家。

二,不准让别人误解我们的关系。

三,特殊情况下,带异性回家过夜必须征得对方的权利。

林铭之跟我约法三章。

一,一日三餐由穆小小掌勺。

二,家务—洗衣拖地洗厕所,衣服除了贴身衣服。

三,不得违反以上的章法。

我觉得我太善良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不提房租水电交通伙食保姆的费用,我看自己的钱包越来越扁,我只想说一句,钱包,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你能胖起来!

于是你可以看到以下的情况:

林铭之和程盼你侬我侬,缠缠绵绵的在公寓门花前月下,最后依依不舍的道别,目送对方彼此远去。我对林铭之怎样说服程盼走人很好奇,几番死缠烂打的拷问下,林铭之依旧归然不动,问的多了,我也懒得好奇。在这种模糊,朦胧,神秘的情况下,林铭之和程盼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担心,像一个黑洞把我吞噬。除此之外,程盼雷打不动的接送林铭之上下班,当然是林铭之开自己的车送程盼,所以林铭之理所当然的把我抛弃,几千瓦的电灯泡可以照亮整个地球,更何况是林铭之和程盼之间狭小的空隙。也是在此之间,我渐渐的从林铭之的口中了解到程盼这个人,比林铭之小一届,摄影社社长,活泼好动,敢爱敢恨,爱似火恨似火,可以把一个人温暖如天堂也可以把一个人给烧毁成灰烬。

而我,一早早的就起来弄早餐,林铭之的胃从小被养刁了,我不得不开车去餐厅里买回来,下班之后,马不停蹄的到市买各样的食材,养肾的,养生的,养颜的,做奴做婢的付出,只换来林铭之一句不咸不淡,还不错。直到后来,林铭之和程盼达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我弄的早餐和晚餐成了博物馆里的摆设,一点点风化成雕像。

就这样,日子在林铭之和程盼的风花雪月,穆小小的买菜洗衣做饭中平静地流逝。而林铭之和程盼的争吵冷战就如同一枚炸弹投入平静的湖水,掀起狂澜大波。

背后的作俑者,正是我穆小小。

起因很简单,在林铭之第n次抛弃我做好的饭菜,选择和程盼出去吃的时候,我终于爆了。我满身怒气的坐在沙上,等着林铭之一脸春风的打开门,我平静地看他脱鞋穿鞋,他看见我,准备打太极混过去。

“喂,桌子上的菜既然不吃,倒了吧。”我翘着二郎腿,一颠一颠的。

林铭之松了一口气,乖巧的把菜倒了,收拾好饭桌。

这时,我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希望你幸福,没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我不想看着你空虚的自我放逐,去追赶触摸不到的水中月。你年轻得看不懂爱与不爱,那种自以为是的爱情只不过是寂寞做的怪。”我不想你受一丝的伤害,哪怕你会怨我---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毕竟。。。太矫情了!

我准备跨进房门的那一刻,似乎听见林铭之在喃喃自语,“谁知道我爱不爱呢,我自己都不知道。小小,你不年轻了,所以你也不懂得年轻时候的爱情是需要一个缺口来宣泄寂寞。”后面那句,声音高了几分,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我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框,道,“我年轻过。”但确实,我不年轻了,没有爱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家庭,多不完整的人生,我依然在摸索着,探索者,寻找着,坚持着。我回头看了一眼在镜子中的我,一头很久都没有修理的黑,皱纹,雀斑,黑眼圈,再厚再重的粉底都盖不住瑕疵,究竟是没有爱情的滋润而变得暗淡无光还是因为等一份爱情等到频临死亡灭绝?

我突然悲伤起来,好像十七八岁那般的多愁善感。年轻的时候总是在想以后的生活,年轻过后总是在怀念年轻的事,大概是因为对于现在生活的迷茫和以后的踌躇。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一响再响,程盼在给林铭之打电话的时候也在响。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舍不得删,舍不得拉黑,更舍不得关机,却不能接听。我拒听之后,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到林铭之坐在我的床上,对此,我早就习以为常,我可以经常看见林铭之赤裸出精瘦的上身和长满腿毛的腿。

他在沉思,露出智者般思考时的面容,准确的来说是,呆。

我用手在林铭之的眼前晃了晃,用长辈般的语气跟他说道,“喂,别傻了,很多女的看中的是你的钱。”

林铭之不语,半响才回过神,说,“为什么这样说。”

“女人的直觉。”我按了按烦人的手机。

“小小,我跟程盼在一起三年了,大二,大三,大四,如你所说,程盼很爱我的钱,因为爱我才爱我的钱。”林铭之完完全全的情感专家。

我顿时呆住,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他们的关系弄得僵一点,电视里不是都是这样演的吗,完全不安剧本出演。我定了定神,说道,那我们打个赌。

巧的是,手机又响了起来,而且被我接通了。

一秒两秒还是更久的时间,我凝住了呼吸,林铭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去,还贴心的帮我带上了门。林铭之是知道宋让的,我敢和宋让明目张胆的谈恋爱就是因为林铭之的掩护,我和宋让许多的第一次都是林铭之见证,第一次拥抱,第一次逛街,第一次看电影,即使林铭之是个光明正大的电灯泡,我和宋让还是情意绵绵,当时林铭之一口一个表姐夫叫得我心花怒放的,也许那个时候的林铭之是认同宋让的,以至于到后来宋让出国了,他还一边骂宋让一边又替宋让找理由,还时不时的安慰我,真的是难为林铭之了。

我害怕,更多的是欣喜,完全压抑不住的高兴,多害怕宋让一开口就是我结婚了我有孩子了之类的,算起来我和宋让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大四那年,宋让选择了出国留学,考研考博,而我,在人才招聘市场里挤来挤去,最后在一家小公司里浑水摸鱼的过日子,后来被林铭之的老爸拉回自家公司,美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和宋让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却有了十年在一起的时间,初中,高中,大学。后来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宋让当上了服装设计师,并非考研考博,那时我就怅然的意识到,我和宋让之间的关系已经隔了很多个别人。

“小小,你还会回头吗?”宋让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握着手机,不知该作何回答。宋让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分别时说的话吗。”

我是记得的,却不愿提起。

那天,宋让说,小小,你愿意等那就等,不愿意等那就往前走,因为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只是你要记得,你一回头就是全世界的我。

要我等多久呢。当时我一直没问宋让,所以没有答案供我选择,看来如今有了唯一的解。我眨了眨眼,现满脸的泪水,哽咽道,“我一直没有回头,却一直在等,只是宋让你可知道,我不年轻了。”我怕宋让爱的只是那个大学毕业青嫩的我,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年的夏天。

手机那头的宋让痴痴的笑出声,“小小,我也不年轻了。”

我和宋让叨叨絮絮的说了很多,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这时,林铭之悄悄地潜入我的卧室,像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看官看到这,应该明白,林铭之和程盼的吵架冷战就是来源于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