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缨脸上婉转地笑,温柔地应道:“就是这样,甚好。”

祈男心想,果然太太是个当领导的材料!说出话来,没一句在点子上!看似有

玳瑁知道,金珠是园子里二房大管家,伦华的娘家亲戚,一向没人敢惹她的,因此见她这样口出狂言,也不敢多接话,只笑了一笑,赶紧就托词太太的事要紧,赶着下去料理了。

看来早起这关,不好过啊!

玉梭知道她心里不好过,虽被呛声,依旧软语相劝:“小姐别这样说,更不能这样想。园子里的事,一来小姐年纪小,二来么,”说到这里,她一时语塞,手里的牙梳也顿了一顿,半晌方道:“总之小姐慢慢就知道了。”

“因此明儿开始,太太那边就由你来打探消息了。”不料感动不到三秒钟,锦芳一句话,祈男身上又凉了半截。

玉梭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偏了头,一双大眼睛盯住祈男:“这半年怎么了?奴婢是自小就跟了小姐的,这半年又有何特别?”

“这位妈妈是什么意思?”祈男的小脸阴沉了下来,一改方才温和的模样,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挑高了一侧黛眉冷道:“姨娘不该去沐浴,应该在这里等了这位妈妈来,说过话之后,才进净房?”

热菜也是四只:素油炒菌子,枸杞苗儿清炒,酱炒肘子,红烧江鲫。

桂儿恍然大悟,于是口中叹息道:“只是可怜了姨娘!”

太太见此,愈发得意:“五姨娘总爱说,宛妃有现在的这般气派,全因了姨娘自小到大的教诲。如今怎样?被打入了冷宫!可也是姨娘教诲所至?!”

“哟!想不到五姨娘还有份志气呢!那倒是我平日小瞧了你!”

眼下只有慢慢等了,边熬边等。、

“不许放人!”锦芳这时又来劲了,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被噎得上气接不到下气的模样。

“哟!这半天了,你们院子外头还汪着许多水?叫人怎么进来传话?”果不其然,齐妈妈拍开院门后,便没好气地对着小丫头桂儿抱怨道。

本是劝慰的话,不想倒如火上浇油,愈发将锦芳的哀怨激发了出来,她抱住祈男,连哭带嚎地道:“我苦命的儿哟!今儿她在宫里可怎么处哟!我苦命的儿哟!丢下我们娘俩,今后在苏家可怎么处哟!”

冷宫!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本来婆子们都在外头排水,整理花草,打扫园子,喧哗声不小,可不知何事起,外头一丝一星儿声音也没有了,幽谷般肃穆沉静,无声地有些渗人。

展下玉板纸,不过写了几个字,祈男依旧只觉得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放下笔来。

祈缨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五姨娘一直对小姐有些强硬了,不过那也是无法。当了太太的面,她不得不如此。大家做姨娘,为难之处不少。尤其五姨娘这样的心性,又有替苏家养出个皇妃娘娘,从前又受过些委屈的,自然现在有些跋扈。”最后二字,玉梭说得极轻,批评主子到底不是奴才该做的事,可为了祈男,她不得不掏心窝子,实话实说。

好在五姨娘气归气,毕竟心里还是疼女儿的:“你吃过饭没有?”

好容易脱身出来,祈男兔子一样窜得飞快,待走到花架子前,见那上头如云似烟地开满了各色蔷薇,便又立住了脚,又是闻又是摸的。

这话说得太过明显,尤其祈男一向与祈鸾关系不是太近,当了她的面这样直截了当嘲讽祈缨,就连玉梭听后,也是愣了一愣。

因此愈发将戏唱得锣鼓喧天。二太太甚至有几次在别人家的喜宴,弥月酒席上,当了满城贵妇的面,话说得极难听,因田家五小姐嫁给了近郊知县公子,甚至连带那家夫人也一并掉脸子给难堪。

祈男忍气吞声,一口将那不成样子的榾柮吞了下去。

对镜自览,笑嘻嘻地对祈鸾道:“嗯,真漂亮!谢谢姐姐!”

“好漂亮的玩意儿!”祈男有意发出比平日里正常说话还要高上不止八度的赞叹声,脸上洋溢出真心替祈鸾高兴的表情,加上她尚十分幼稚的脸庞,别说,还真有几分让祈鸾相信的真诚。

自定下这门亲事,苏园里多少双眼睛都艳羡地盯在了祈鸾身上,也多少看出了些二太太的手段。

不过目前看来,倒是跟老爷相像的地方多些,眼睛大而亮,鼻子高立挺拔,眼眉处虽还有些没长开,不过也将就看得出来,是大气雍容而非婉转娇柔的路子。

若祈男不知道,自己告诉她算是卖她个人情,将来总有机会讨要回来。若她知道了,自己则正好就此打听,看看对方有哪些眼线,将来有机会,可以去太太面前卖好。

“是大表哥?还是大哥哥?”祈男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是苏祈缨,二姨娘所出,家里排行老六,

“九小姐快来,”好像这些还不够似的,玉梭扬着脸儿配着笑,口中啧啧有声地道:“蒸饺是胖师傅才做出来的,还烫嘴呢!”

五姨娘就势将祈男向回带去:“九小姐你采了多少?若不够一会再叫人湖边寻去,啧啧,”她口中直作声响:“多有心的一个孩子,知道心疼自己姐姐了,果然姊妹连心,我这个做……”

五姨娘几句话下来,将个苏二太太噎得几乎倒仰。

谁能想得到,这位苏家九小姐,望族之女,贵为朝中宛妃妹妹的苏祈男,竟是个小姐身子,穿越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