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睁大眼睛瞪了他好久,一脸难以置信:“马夫?你在跟我开玩笑?”

姜挺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每天都要遭受各种严刑拷问,他却死不松口,替苏妙承担着所有的罪责。他等啊等,可是等来的并不是苏妙,而是自己的死刑。

姜挺的母亲深受打击,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他父亲也因忧思过度,导致旧疾复,家中的田地与房屋变卖了大部分,都用来给父亲治病,可他的父亲还是在姜挺及冠那年撒手人寰。

这一代的朔国皇帝是个难得的明君,他深知朔国继续依赖别国早晚会被吞并,而且每年能够上供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他听从国师杜沿杉的建议决定改革,壮大自己国家的军事力量,好脱离彦国的掌控。

杜沿杉是前任国师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在老国师的极力推荐下,还不到而立之年便坐上了国师之位。在杜沿杉的组织下,朔国第一支总人数过五万的军队诞生了,领头将军便是杜沿杉的小,武力值爆表的雷帛大将军。

朔国这五万人的军队里,只有不到一千匹战马,骑兵的战斗力比步兵强很多,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扩充战马的数量。而杜沿杉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便是勘察马场的近况。

日落西山,整片天空被霞光染成了金黄色。

姜挺拿着布巾和换洗的衣裳快步走在赶往湖泊的路上,朔国的夏至已过,天黑起来也比较快,得趁天黑前洗好澡,他可不想在后山碰见什么野兽。这个临时军营搭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还有很多未经开过的地域,野外生活着不少具有攻击性的猛兽。听几个老兵讲,军队在这个地段安营扎寨时,已在附近驱赶掉很多猛兽,不过姜挺仍不敢掉以轻心。

抵达湖泊后,他迅把自己脱个干净,一下钻进水中,姜挺水性极好,在湖中扑腾的如同一尾银鱼。洗澡的同时顺便也把那身汗臭味的衣服也洗了,没有可以清洗衣服的工具,他只能在水中干搓几下。

等他差不多洗完准备上岸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划水声,他立刻警觉了起来,并缓缓向岸边靠过去。

“谁在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后,姜挺当场在湖中石化,这中气十足的嗓门不正是雷帛雷大将军的么。

“到底是谁?再不答话休怪我不客气!”

“回将军,是小的。”姜挺硬着头皮答道,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本想趁着天色赶紧开溜的,不过听这水声,对方那处似乎不只一个人?

“过来说话!”

“是”

姜挺重新蹚回深水里,把胸口以下都藏进水中,他慢慢往巨石后面挪过去。雷帛就靠在石头上,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使得他练就了一副强壮的体魄。

看到眼前块头比自己大很多的雷帛,姜挺感到压力略大。在前世的记忆中,雷帛是个男女不忌的主,两人这么赤身待在一起,周围也暗下来了,黑灯瞎火的

“小的参见将军。”

“是你?”雷帛有些意外,口气带着一丝厌烦,“怎么老撞见你。”

“打搅将军了,小的马上就走。”姜挺垂着目光,避免与雷帛对视,在他往后退的同时,视野里多出了个白色的身影。

与雷帛在一起的人竟是杜沿杉。

他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赤着双腿泡在水里。雷帛高大黝黑,虎背熊腰,杜沿杉穿着一袭白衣,他身形精瘦修长,露出的双腿肌肤白皙如玉。

两人往那儿一凑,倒让姜挺想起了催命的黑白无常。

这两人的关系也太要好了,雷帛洗个澡都要杜沿杉陪着,看起来倒像是他们两是一对。

姜挺看看雷帛,再看看杜沿杉,他敏锐地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怎么有种暧昧的感觉?

然而,的确是姜挺想多了,雷帛和杜沿杉情同兄弟,而且雷帛最怕被杜沿杉说教,就算是他再精虫上脑,借他十个胆都不敢对着杜沿杉硬起来。

杜沿杉见了姜挺,并没有说什么。

姜挺刚想走,又被雷帛叫住:“你过来,给我搓背。”

姜挺:“”

雷帛把澡巾扔给姜挺,催促道:“什么呆?还不快过来。”雷帛平常被人伺候惯了,只懂用兵打仗,在生活琐事则上一窍不通。

“小的遵命”姜挺暗暗咬牙。

他拿着澡巾,像个秤砣似得挪到雷帛身边,对方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如同他在前世里整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所练就出来的身材。无耐他在这一世大病初愈,身体瘦弱的很,给他些时日必定能恢复前世雄风。

姜挺搓了搓手中的澡巾,开始为雷帛搓背。

雷帛身上硬邦邦的,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后腰处有一道明显的刀伤,还没完全结痂,应该就是他围剿马贼时被那小厮所伤。

只是,这伤口尚未愈合,雷帛就自顾自下水沐浴,这人真是皮糙肉厚不怕疼。

想来也是,此人武功虽高,却冲动鲁莽,前世里姜挺为苏妙顶罪,这件案子本就疑点重重,雷帛却草草断案,判了姜挺一个死刑。雷帛在得知姜挺是苏妙的旧相好后便处处针对,抓到他的把柄就想立刻逼死他,一点都没怀疑过苏妙在背后做的手脚。

雷帛和杜沿杉一武一文,本来是个十分棘手的组合,最后却因苏妙的从中作梗而决裂,两人后来的下场也不比姜挺好多少,只是姜挺早早被杀,并不知晓他们的结局。

“差不多了。”一直没吭声的杜沿杉抬头看了看天气,终于话了,“你的伤口再泡下去就要开裂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回去又要对着那群老东西,烦!”雷帛双手抱肩,不耐烦地说道,“不在这湖里泡个痛快,我真怕已是控制不住去捏碎那群老东西的脖子。”

“罢了,罢了,我先回去了,”杜沿杉从湖中伸出双腿,摸出一块锦帕将水渍擦干,湖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他没有雷帛的内力护体,只是将双脚浸在水里便有些吃不消了。“你就好好在这湖水里冷静一下,降降你的火气。”

“等等,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雷帛是硬拖着杜沿杉过来陪自己洗冷水澡的,连个随从都没带,他可不能让对方一个人走回营地去。

“将军,小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军队里规定不可过晚归营,否则会受军法处置。”送杜沿杉回营地总好过与跟雷帛在湖里独处,“就让小的护送国师回去吧。”

“好,”雷帛点点头,“你记住把国师安全送回营地,他要是少根毫毛,我必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