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件事。”萨兰纳尔一手环着塞拉斯的腰,在他耳边吐着温柔的气息说,“你那个老朋友说的没错,我让你当龙骑士团长,确实是为了让那些疑神疑鬼的人相信,我是不会轻易让龙骑士团解散的。”

“……你不是泰斯达拉送来的那批人之一吗?”塞拉斯惊讶了。

“你怎么会觉得你对我来说没有用处呢?”萨兰纳尔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塞拉斯的下半身。

“……的确没有,我只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阿利斯塔低下头,淡淡地笑了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义无反顾地冲向你的理想,什么样的困难都挡不住你,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有多么憧憬你的这种……简单的执着和坚定。”

“没办法,我要是不出席,那帮家伙都敢把巨龙之巅的龙像餐盘里的牛肉一样瓜分了。”萨兰纳尔回过头着看着塞拉斯,“倒是你,见到你的老朋友开心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了一头龙,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吗?”塞拉斯带着学习的态度问。

萨兰纳尔又怎么会不知道希瑟尔国王这个要求背后的含义呢,政治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烦人,龙族如果不能在空中战胜巨鹰骑士,就可能会面临灭绝的命运,人类也可能全面沦为兽人的奴隶,可是如果龙族强大到足以彻底压制巨鹰,人类又开始担心龙族不再需要人类的协助,会不会撕毁两族之间脆弱的同盟协定,把人类这个没了用处的盟友一脚踹开,到时候没了空战力量的人类可就要被巨鹰骑士欺负死了。

“哦,那么您还需要一个马术教师,我会尽快为您准备好的,贵族都应该学会骑马。”巴利斯坦拿出一个小本本记了下来。

塞拉斯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带着纠结的心情,先跟萨兰纳尔回巨龙之巅再说。

萨兰纳尔退后了一步,从头到脚地看着□□的塞拉斯,这身体早已经被他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此情此景仍然让塞拉斯羞耻得无地自容。

明明生活已经不再拮据,她却非要这样苛刻地对待自己,真是让塞拉斯感到十分无奈。

“我没有不喜欢。”塞拉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的体力实在太好了,我真是吃不消你。”

“昨天刚刚孵化了。”露西亚兴高采烈地将他带到洞穴的深处,一路上好几头颜色各异的幼龙以自己的方式向萨兰纳尔打了招呼,其中最大的已经和露西亚差不多高,最小的一只还只有小狗那么大,小小的翅膀软塌塌地下垂着,显然还不会飞。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愿意和我说。”萨兰纳尔干脆侧过身来面对着他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想得那么多,至少这一次,我确实只是打算带你出来玩一会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屠夫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也只好退出去了。

“哦?那怎么样才像是我的作风呢。”萨兰纳尔翻着一本书,一心两用地跟正在收拾书架的塞拉斯聊天。

哈洛格不满地提醒她:“就算领很出色,也不要忽略我跟你哥的努力啊。”

“你要是不自己学会使用魔法,我撤销不撤销,或者撤销之后会不会重新再给你来一遍,你又怎么能知道呢?”

“……和这件事情有关吗?”塞拉斯茫然地抓了抓自己红色的头,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至今都还没有想好呢。

“我是不该在这里,你也不应该在这里。”即使已经是亲眼所见,塞拉斯还是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说,“我早就现你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你的目的居然是偷龙蛋。”

“……什么意思?”塞拉斯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每个月放一天假,这是所有龙骑士都可以享受的福利。”屠夫萨卡对着变成人形的萨兰纳尔说,“你的龙骑士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休过假了,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那天你正好外出,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我就临时给了他一天假。虽然我不是事先安排的,但是命令下达了以后,整个兵营区的人,哨位上的人,管理吊车的人,甚至是厨师都知道他回家去了。至于他是你的骑士这件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他的母亲已经宣扬得银溪城里人尽皆知。”

“破绽到处都是,只需要思考和挖掘。”萨兰纳尔说,“先说说在泰斯达拉遇袭的那件事情。雷刃,你和泰斯达拉使者的会面有什么结果吗?”

接着继续往下,那火热的触感让塞拉斯的手像被烫了一样地试图缩回来,但是萨兰纳尔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迫使他去触碰那个让他感到窘迫至极的部分。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萨兰纳尔的这个动作使得他的一缕梢垂落到了塞拉斯的手臂上,塞拉斯不然地缩了缩胳膊,避开那让他心痒的触感。

在他准备好新的方案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收拾善后,梅尔沙希诺将门外的壮汉叫了进来。

“有机会就逃走吧!”希尔斯说。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法师阴鸷地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梅尔沙希诺,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因为他已经被那些拒绝承认我的力量的胆小鬼们从法师协会的历史中删除了,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名字就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梦魇。”

在牧师的治疗下,塞拉斯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并且还有了充分的时间可以休养精神,因为萨兰纳尔又一次进入了一种难觅踪影的状态,有时候甚至两三天才回巢穴睡上一觉。

一个兽人成功地跳上了红龙的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兽人们用手中的战矛撬起红龙坚硬的鳞片,将尖利的标枪从鳞片的缝隙中刺入他的身体。

塞拉斯对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希尔斯不忍直视地推开了他的脸:“你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哪个都不是。”萨兰纳尔说,“我恐怕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后代。”

“对了,肉!”叶赫莲娜下意识地又把手往裙子上擦了一擦,“我们现在也是吃得起肉的人家了!”

随着一句音奇怪的咒语,萨兰纳尔的身形被一团黑色的迷雾笼罩了,那团迷雾迅缩小到一个人类的大小,等到迷雾散去时,变形已经完成。

“没有,事实上……我们家族已经没落到和平民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我母亲依然从小对我的言行举止严格要求。”塞拉斯想起他的母亲曾经质问过他,如果龙骑士真的那么光鲜,为什么没有一个贵族或者皇家的人成为龙骑士?当时年轻气盛的塞拉斯没有听,现在想想,也许那些处在权力核心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包裹着鲜花与荣耀的陷阱,只是他们家族实在太边缘了,所以才不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刚刚接近巢穴区,就听到有两头龙正在闲聊,所谓的闲聊也就是用龙语对吼,塞拉斯弯下身体按住了颤抖的腿,他感觉自己根本就还没有准备好。

“……”塞拉斯拿着一个面包像被雷劈了一样楞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没有在开玩笑。”耶兰语气平淡地说,“哈洛格就是你们昨天见到的那头红龙,他性格非常暴躁,所以他的骑士总是死得很快。有一个龙骑士因为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桶打翻在他脚上,就被他咬死了,还有一个因为没有及时将食物准备好,被他当作食物吃掉了。就算是别的那些相对友好的龙,也常常有不小心踩死骑士的,如果你们想要活得久一点,最好学会小心谨慎。”

那庞大得如同一座小山的身躯越来越近,度却丝毫不减,眼看就要撞上平台上的他们,这些意气风的年轻龙骑士们开始尖叫的尖叫、卧倒的卧倒、逃窜的逃窜,只有塞拉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可怖的生物煽动着强壮的翅膀,每一下都带起声势惊人的飓风。

“果然被你说中了。”塞拉斯佩服地说。

“玩得久了自然就能摸清其中的游戏规则了。”萨兰纳尔说,“你说说看,明明被伏击的人是你,国王却来向我道歉,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他眼里,我只你的附庸品。”

“不,说明他依然把你看成是自己麾下的人。国王是不需要向自己的臣子送礼道歉的,只有跟他不是一条心的龙族,才需要他这样做姿态,因为你心里再怎么不爽,他也还是你的国王,如果我们不爽了,搞不好会烧了银溪城也说不定。”萨兰纳尔揉揉塞拉斯的红头,“你还有的学。”

“……这简直比练一下午的剑还累人。”塞拉斯叹了口气,“我开始怀念以前那种单纯的龙骑士生活了。”

“单纯地怀念一下就够了。”萨兰纳尔说,“如果以后再有需要空战的时候,我是不会带你上战场的。”

“……为什么?”塞拉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凡人太过脆弱。”萨兰纳尔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希望你的生命也如同夏花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塞拉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知道你不畏惧牺牲,也有许多人愿意用死亡来成就一些所谓的……意义。”萨兰纳尔淡淡地笑了笑说,“不过在这方面我是很自私的,我希望你活着,你就得好好活着。”

“我明白了。”塞拉斯低下了头,神色有些复杂和纠结,“可是……我总是希望能对你更有用一些。”

萨兰纳尔微笑着托起他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塞拉斯立刻用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萨兰纳尔,热烈地回应着。

吻了一会儿,萨兰纳尔抵着塞拉斯的额头,在极近的距离暧昧地吐着气说:“龙骑士只是消耗品,死了多少都可以替换,有用也不一定要体现在战场上,你完全可以把你的天赋挥到一些更有价值的地方。”

“比如说呢?”塞拉斯有些气息不稳地问。

萨兰纳尔神秘地笑了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萨兰纳尔让塞拉斯换上了便装,拉起兜帽遮住了塞拉斯标志性的红,然后带着塞拉斯飞到了银溪城,在一个周围没有人的地方降落后,他把自己变成了塞拉斯曾经见过的那个平凡无奇的样子。

塞拉斯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到了银溪城南城的贫民窟。小时候他也偷溜到这里来玩过,印象中留下的只有极度脏乱差的环境,和对陌生人十分不友善的眼神。

萨兰纳尔带着他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门,在复杂如同迷宫一般的巷道里转来转去了几圈,最后来到了一个阴暗的通道口。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坐在那个通道口纺着线,塞拉斯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但是老太太却突然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激动地叫道:“蒙巴里克大人?是蒙巴里克大人来了!”

原本安静的四周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塞拉斯看到一个小窗口里有人收起了十字弩,蹬蹬蹬地跑下楼,附近的几扇原本紧闭的小破木门都打开了,三三两两的贫民--抱着孩子的女人、睁着大眼睛的小孩和七老八十的老头都探出头,像看到什么极为崇敬的人一样,远远地看着萨兰纳尔却不敢靠近,几个穿着破烂却魁梧结实的外族人从暗处走出来,收起了武器对着萨兰纳尔致意,老太太身后那个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通道里也亮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