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范安人真的不介意吗?瞅着他平时待莫道言的态度,也是殷勤周到的,心里头会没有一点儿梗儿?

被李梨芳这话一勾,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泄的地步。顿时,底下哭嚎声一片。

小童儿脸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胆怯的样子,吱吱唔唔半天才说道:“莫先生家的官人到了,我刚才给忘了!”说着就哇地哭了起来:“殿下我下回不会了,您别打我!”

“我问的不是这个。”李梨芳打断刘学敏毫无营养的话,说道:“我是问你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比如长相,还有谈吐,以及修养……,你觉得他怎么样?”

“今日冒昧造访,也确实有事要麻烦殿下。”小主人有指示陆长史也只能出来打破僵局。

实在是不知道祖母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听大家都说自己很聪慧。

“但是……”其中一个卫国权贵忍不住要反驳,李梨芳打断她的话,呲地一声笑道:“说到这里我倒要说说诸位了,既然送礼也该大方一些才对,怎么送只送一半呢?让他们骨肉分离,思亲之苦日日拆磨,让他们干活儿的心思都没了。我日日看着他们就想起了我自己,也是与父母分离。我虽恨他们在其位不谋其责,却也不能因为他们思念家人而有的过错责罚他们。你们说,我除了送他们回去,让他们一家团聚,还有什么办法?”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梨芳对范安人心里的危机完全无知无觉,看着下人们像老鼠一般四处逃蹿她只觉得好笑。

这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宜人。正是该出门游玩的好时间,周润仿佛会掐会算,竟在头两天就递来了话,说是要去央城北边一个叫做“访云轩”的地方参加诗会。李梨芳本来不耐跟那些酸文人打交道,却也耐不住她的盛情,勉为其难的应了。

萧天香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追着问,看了看天色,便说:“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京教那边的人大后天就到了,莫先生不是还给你安排有功课么?”

“行了,行了,进去吧!”周润算是认栽了,脸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两三百口人哪,现下又是多事之秋!”对政治一窍不通的李梨芳也知道,这是齐皇在洗牌啊。

短短的半个月,李梨芳的体重从五十二斤一下子掉到了四十四斤,吓得范安人差得儿跑到莫道言跟前下跪了。

“周炽!”

李梨芳狠狠地瞪了萧天香一眼,骂了一句:“瞧你那出息!”心里却在想下回再要出去玩坚决不带这傻缺了,智力、定力完全的没有,带她出去根本没啥指望得上的!还有,就她这傻缺样是怎么坐上自己保安队的队长的呢?

“怕我在那里被人害了?”李梨芳一副“你对你的工作能力这么没自信?”地瞥着萧天香。

这么重要!范安人吃了一大惊,哪里还敢耽搁,连忙朝莫太傅的院子奔去。

满腹经纶大道?李梨芳想想都觉得头皮麻,偷偷地用余光向莫太傅瞟去,只见莫太傅那历来正经严肃的脸庞已经被为了收敛某种情绪弄得有些扭曲了。顿时,李梨芳恨不得立即遁走,心里也莫不是委屈万分:谁知道自己会穿到这“之乎之也”的古代啊?这身体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给她留,她又不是天纵奇才,这短短的几个月能学到不把“曰”念成“日”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是啊!”莫太傅长叹一声,颇有些伤春悲愁之意味,将央城的故事向李梨芳娓娓道来。

“就是,我吃啥也不香,平时精神也不大好,总是懒懒的,可睡又睡不着,就连晚上也不怎么睡得踏实。”李梨芳早对这具身体的状况有过些分析,大概齐不存在什么暗害下毒的,有的也就是些闲言碎玉语精神上的折磨,另外就是缺少运动饮食不调之类的了。

面对一脸严肃的齐皇,对这个身体过往一无所知的李梨芳将小身板儿缩成一团,用低低的□□声遮掩着心中的忐忑。

诚然,李梨芳前世也算是知识份子,到这会儿也无法描绘出自己的心情了。

两个人扯来扯去,半天也没有扯出个明堂,倒是让莫老官人给撞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了?”莫老官人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瞅着了二人,便笑道:“一个像避猫鼠,一个像乌眼鸡,你们两个这是唱的哪一出?”

莫老官人一进来屋里的气氛就变得异常紧张,范安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就往外拉:“呵呵……,我们哪出也没唱,厨房里有您最爱吃的五仁糕,您自己去拿吧!”

那老家伙就这么被弄走了?李梨芳气结,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反应慢了半拍。“你别走,你给我回来!”

范安人将莫老官人推到了园门背后,再折返身回来,正看着李梨芳跳着脚地喊,他急急地跑回来,拉着李梨芳哎哟喂地一阵乱叫:“殿下,殿下,咱们不闹了好吗?咱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李梨芳使劲地捋着胸口,怎么都觉得自己气不顺。“你跟我好好说话了吗?你说,你说我都是为了谁?我干嘛急赤白脸为你操心?还不是怕你让那莫道言欺负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男人他就不值钱,你又到了这个岁数了,能不谨慎小心吗?这是终生大事!终生大事!让莫道言骗了怎么办?”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殿下!”范安人急得直摆手,想要解释,李梨芳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什么不是那样的?”就在这个时候莫老官人端着一大盘子的糕点回来了,他一手操着盘子,一手捏着糕点往嘴里塞,嘴巴鼓鼓的,眼睛也是鼓鼓的,满脸的好奇:“我们丫头骗谁了?”

“没骗谁!”

“骗了他!”

李梨芳、范安人,两口齐开,答案却是截然相反。

莫老官人两眼嗖地一下就亮了,什么最喜欢的五仁糕,完全顾不得了,八卦已经占领了他的一切:“这里头有什么故事吗?”

“唉……”范安人头疼地长叹了一声,心道一个人都够他上吊的了,这又来了一个……

“叹什么气啊,年纪轻轻的,整天愁眉苦脸的,真是嫌自己老得不够慢啊!”莫老官人觉得范安人简直不是惜福,他觉得身为前辈的他该指点指点这个晚辈,以免他未老先衰了后悔。“年轻人,就是要年轻人的样子,哪能遇着一点儿事就唉声叹气?遇着困难要迎难而上,到了什么样的困境都要有乘风破浪的胆色和心胸,这,才是年轻人的样子!”拍拍范安人的肩头,问道:“你晓得了吧?”

“我晓得了!”范安人认命地回答。

对范安人的态度莫老官人很是满意,他慈和地看着范安人笑着,突然他问李梨芳:“你刚才说我家丫头骗了他?”

范安人死的心都有了!

“嗯!”李梨芳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