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居”的人大多是卫皇送的,只有少数的一部分是从齐国带来的,所以纪律一向不好。范安人早就想要整顿“怡安居”上下了,只恨屡次机会都不是很好,今儿个倒是让他给等着了,只是主子却也在这里。

千盼万念地,齐皇的指示和安排总算是来了,只是结果却要比没有来之前还要坏!

李梨芳恨恨地想:他麻麻的,到底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搞的鬼?

……,你白痴吧?周润看着李梨芳凝语半晌:“你可真想得出来!”青楼里头立贞洁牌坊!“那贞洁牌坊是你们南人爱的东西,我们这里没这玩意儿。”

“那也是他们识人不慧!”这个,李梨芳觉得有些冤枉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那个姬家男孩也不是从惹事的姬家家主那里出去的啊!要她说,姬家大多数人也是受那个狂妄的家主给连累的。

除了肉麻,还有令李梨芳头皮麻的呢。

“周灈!”

“凉拌,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这四处也就只有这座石雕可以遮避一二,李梨芳眼瞅躲不过去了,也只得赶在那侍卫摸过来之前站了出去,先冲莫道言打了一个哈哈:“莫太傅啊!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八,八角楼?殿下,您知道八角楼是什么地方吗?”这主儿真是要去八角楼啊,那可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地,萧天香身为忠心为主的护卫怎么可能让自己亲爱的主子去那种地方呢?死谏那是必须的:“殿下金尊玉贵,怎可涉足八角楼那样的地方?”

只是,想得万般好,实施千万难。这央城的城市治安管理实在是了得,她从下午六点过点儿从内皇城一路晃到外皇城的坊市,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别说什么“强男霸女”的事了,就连街头泼货吵架也没有遇上一桩,实在是有一种英雄当世,却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李梨芳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做那“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美梦了,只剩下暗自咬牙切齿将那卫皇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公主殿下安好!”

正待范安人要说些什么,那侍卫突然开口了:“小人观殿下不像有积症的,只是身形确实有些消瘦,想是饮食不调。”

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李梨芳不由得苦笑,原来这满堂的富贵也只不过是表面,内在的荆棘坎坷才是主题。

在那女太医得出李梨芳受了刺激,并且因为刺激得过头了,得了一种叫做“遗忘症”的病后李梨芳迎来了这一世的老娘,齐皇。

听到这声儿,李梨芳本能地又躺回到了床上,作出正在熟睡的样子,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哪晓得那些人围着床边看了又看,不走却又不言声,弄得她觉得自己是在坐以待毙。

卫皇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偏偏李梨芳这时还无知无觉地笑着对她说:“卫皇陛下,您看彦这样安排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呵呵,没有了。”卫皇脸这时就跟抹了一层乳胶漆被风干了好一会儿似的,别提有多好笑了。

“如此便好了!”初战告捷,李梨芳心情自然好,笑得很欠扁:“哎呀,我还说我年纪小,生怕自己有想不周到的地方呢,听到陛下你这么我心里就踏实了。”

“彦殿下少年英雄,何必自谦?”卫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英雄不敢当!”李梨芳忍不住笑,这里女尊,不该是英雌么?怎么还是说的英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可不想让齐卫两国的盟友关系因为这件事土崩瓦解,于是她说:“只是彦有自知之名罢了!”

“哦,这话怎么讲?”卫皇表现得很诧异,因为她从李梨芳的脸上看不到做作,知道她必是有话要说。

见卫皇接话李梨芳心头松了一口气,做出天真的模样笑道:“美彦年纪小啊,年纪小知道便少,行事总有不周全的。这其实没什么,就像您与我母皇一样,那是何等的高傲,却也都知道卫国和齐国现在势弱,想要在强敌环绕之下长存不也得忍气吞生吗?我想这也算是一种有自知之明吧。”抬头迎上卫皇的眼,李梨芳一字一顿地问道:“您说,是吗?”

卫皇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儿女们,长叹一声:“彦殿下果然是少年英雄,本皇佩服。”

“谢了。”李梨芳这次没有再假谦虚,大方地认了卫皇的赞赏。

事情得以解决,李梨芳也没有在皇宫逗留的必要了,她吩咐封亦尘去领人,自己带着刘学敏他们回了怡安堂。

这边李梨芳一走,卫皇的朝堂便炸开了锅:“那黄口小儿也太过嚣张了,陛下何必要容忍她至此?”

“齐皇有福啊!”殿下群情激愤,卫皇却莫名其妙地叹了这么一声,皇太女很是不解地问她:“母皇何以这样说?”

卫皇转过头来,慈爱地拉着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嘈杂的大殿,一边走,一边缓缓地跟她说:“你们平时都只看到那姜美彦疯疯癫癫的,也知道她素不爱读书,会些的诗词也都是被莫道言威逼利诱才生学来的。可你看看,她刚才的样子,哪有半点疯癫之像?说的话虽不是引经据典,可又有哪一句不是切中要害的?”说着卫皇便长长地一叹,“你们都不如她啊!”

“孩儿让母亲失望了,孩儿有罪。”看着自己母亲如今伤怀皇太皇女心里很是难受,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服:“听着母亲的意思,那姜美彦平时便是在作戏吗?”

“未必!”卫皇摇了摇头,笑道:“世上事,哪样真?哪样假?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皇太女低下了头,她倒不觉察出了什么玄机,而是听得糊涂了。

望着自己的女儿卫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她伸出了手像对待小孩一样抚摸着皇太女的丝,轻轻地说:“彦殿下已经过了十二整岁的寿辰,也算是成年了,你要让灈儿多与她接近。”

“母亲,您这是……”皇太女一脸惊讶地看着卫皇。

“你猜的没错。”卫皇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望着齐国的方向说道:“齐国不会灭,将来改变天下格局的必是齐国。我们得为将来做些准备。”

“为什么是齐国?”皇太女心里十分不甘,她问卫皇:“难道就不能是我们卫国?”

“因为齐国是浴火重生,而我卫国是江河日下。”说完这些卫皇的眼里滚出了泪来,就这一下子她仿佛老了十岁。

“这,这怎么可能!”皇太女说:“就拿现在的情况看,齐国四面楚歌大战在即,而我卫国至少还置身战外,怎么看也是我们卫国更安全些。”

“傻孩子。”卫皇拍了拍皇太女的手臂,苦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齐国现在是活的,她还可以动,还能动。而我们卫国,现在却是动一下也不能够了。”

“就算是这样最后胜出者也未必就是齐国。”皇太女异常坚定地说道:“她动是挣命,既是挣命也就挣不过的。我卫国现在是动不了,可也不代表将来动不了,说不定咱们现在只是谋定而后动呢!”

卫皇仿佛被皇太女的话给触动了,她的眼中又有的神彩,心中重新升起了希望:“你说得也没错,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应该认输。”

“女儿狂妄了!”皇太女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是很高兴。她的母亲很少这样夸赞自己的。

“不,人谦虚慎谨是应该的,可也不妄自菲薄。”这个女儿今天表现得实在是出人意料,卫皇心情很好。母女两个彼此看着笑了一阵,又互相安慰勉励了一番,相携着朝深宫内苑走去,一路叙着人伦亲情,一路遥想山河未来。

“不管将来如何,灈儿的事也不可不行。”母女分别前,卫皇如此叮嘱皇太女。

“女儿不懂母亲的意思。”皇太女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还稳坐太女宝座,就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她一直都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要将卫国托付给灈儿的,虽然她一向觉得母亲这样做有些惊世骇俗,但也早就是默认了。可是今天母亲却说要将灈儿送给姜美彦,她便有些不明白了。

卫皇坐在龙椅上,低着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她说:“你现在还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你只要按照母皇说的去做就好。母皇对灈儿的看重你一向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害他呢?你要劝他多跟姜美彦亲近,最好是令她离不开他。”这时她抬了起来,看着皇太女问:“知道了吗?”

“是。”纵使心里有万般疑惑,皇太女这会儿也知道不该问了,她缓缓从殿内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