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妇人总是恶狠狠地看我一眼，控诉保姆偷吃了她的猪肉，控诉我们不给她买猪肉，控诉我们串通一气，存心要饿死她。我买回五个闹钟，也无法保证每天晚上准时帮她排尿。我们家里满屋子蓬蓬勃勃的尿臊味，总是使保姆们惊慌辞工ื。现在请保姆太难了，家政服务介绍所门前那ว黑压压一片女人，都在打听哪个ฐ商店在招工，打听八小时之外加班有多少奖金。我一走进那ว叽叽喳喳的声浪，就觉得自己是个乞丐，无耻算计着她们的钱包。
“我同他吵了吗？”
幺姑一连气走了四个保姆。她似乎已经变了，从那团团蒸汽中出来以后就只是形似幺姑的另外一个人，连目光也常常透出一种陌生的凶狠。我对此不寒而栗，怀疑这不过是造物主ว的险恶阴谋，蓄意让她激起一切人的厌恶，把人们对她的同情统统消灭掉，非如此不离开人间。我感到这个阴谋笼罩天地，正在把我死死地纠缠，使我无法动弹，只能一步步顺着阴谋行动下去，却不知将走向何方。一只乌鸦总在窗外叫，一只蝴蝶总是飞入窗口，一个卖冰的老汉常常朝门里探一下头，这一切隐含着什么意义？上天的神秘启示，我无法猜破。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有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满满夹起一箸，夹进柔软而阔大的口腔，吃得我头皮直炸。
我自然大声吼出我的附和。
“那他到เ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呢？”
“三分钱卖了它，她肯定要。”
我四下里看看，没有找到เ她。待我奋力挤开浴室的门，才从窄缝里看到เ里面满是白腾腾的雾气，凶猛而狰狞地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