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闪，修屏遥的直接举动竟是——长手一揽，“咚——”水沁泠的面额生生撞上他的胸膛，差点没痛得叫出声！
“其一，手段单一。”修屏遥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你所用的无非都是商场上的一些手段，收获的也不过是一时的效益，可曾想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凭这间茶楼掌柜的朽木脑แ袋，不懂经义不读兵法，除了会拨几下算盘之外简直一无所知，等下次再出什么状况，你难道还要替他当军师，替他出谋划策？”
“噫，你竟认得这种蚂蚁？！”
原本消失了的声音突然又回响在耳畔——
修屏遥不置可否地笑笑，轻而易举便找出她的那份答卷，那ว卷面已全被墨汁污染，根本分辨不清原先的思路，他伸手抚上唇瓣，眼底笑意愈深，“你可还记得自己所答的内容？”
水沁泠的眼神豁然清亮，“自然是清官，一颗赤胆向明月、仰不愧天心昭然的清官！”
“哈、哈……”修屏遥笑到不可遏止，万千风情飞扬眉梢，春意丛生，“扎小人……哈……”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她却绝不肯认输的。她清楚自己的智谋稍逊一筹，但她自认忍耐力极好，也知道遇事多思多想，胜过多说，也因此可以藏住自己้的心思不被别人瞧出半分，“小不忍则乱ກ大谋”——她向来以此律己。
“你——”修屏遥要想伸手却已经来不及，“扑通”，看着她滚进了旁้边的浅水塘里。幸好有草坡缓解坠落的趋势，水沁泠并没有受伤。
“人才？”修屏遥一声轻笑，不知是同意还是否然，“苗子倒是不差，就是不知被那ว老骨头相中后会歪长出怎样的茎叶。”长指悠然抚唇，笑意愈深，“何况，我倒觉得，若论心智，那水家的丫ฑ头也未必输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所有人都在紧ู张应考时，这人竟在睡觉？！
原来如此。那么เ谭亦和洛时阡必然也在殿试三甲之内了。水沁泠心下淡淡嘲讽，原来左右大臣之间还有这样的潜约定，难怪鸾姬太后力整官制ๆ却力不从心。那么最后一个名额……她能不能争取得到？
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水沁泠又接着誊写下去，转眼已有近百个名字列ต上红榜，却迟迟未见自己的。握笔的手终于有了停顿，还未询问出口便闻他轻漫的笑声——
“你道，我该将你的名字放在哪个位置才好呢？”
水沁泠端端竟打了个冷战。原以为早已习惯他的试探，再怎样的挖苦和打击也能保持表面上波澜不惊，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幽暗的，慑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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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沁泠抿唇沉默许久。这一回答，或许便是她最后要迈的一道坎，稍有疏忽便极有可能ม前功尽弃。
“你就那ว么เ想当官？”修屏遥轻描淡写地又问一句，笑笑，“待在闺中描蝶绣花不好吗？”
犹如冰棱横生，比当头泼下的冷水还要冰凉彻骨。水沁泠终于按捺不住，“修大人到现在才说这番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曾经多少次的明探暗访，难道她的立场还不够清楚明白？他心血来潮将她留在身边，而她也不负厚望加深了他的兴趣，几时令他失望过？这场会试，她不求名列ต前茅，只需入这前两百名便行——只需入了殿试，她便有足够的把握博得太后的青睐！
“若非想凭自己的真本事入这官场，我为何不学他们——花钱买通官路？”
她指着红榜上那一个个名字，那些人她大都认得，他们——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无非是花了些银两买来红榜ึ的一席之地。可她不想花这个ฐ钱，不想花大哥的钱，她水沁泠从来就这么固执己见——她想让大哥看到เ，就算摆脱水家的财力，自己也有办法闯出一番๘天地！
“哈、哈！”修屏遥闻言反而大笑而起，突然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红榜ึ，“水沁泠，究竟是谁更不负责任呢？”他反问一句，指点起红榜上的字迹，“当日我看中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字——我很惊奇，一个姑娘家竟能ม写得这样潇洒流畅的一笔草书，行云流水，大气浑然，说明你绝不是平庸之ใ辈。而每一字的折勾和收笔处都处理得非常圆滑巧ู妙，将那股霸气都磨成了恰到好处的低调，刚柔相济——说明你亦懂得收敛锋芒。”他皮笑肉不笑，“这样的人才，我自然求之不得，所以将你留在身边，还派人周密保护你的安全。”
水沁泠的下唇已被咬出青白的齿印，只听他接着又道：“而现在——你的字里面已经流露出不安分的戾气，说明你已๐经迫不及待要飞出去，另寻新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留你在身边？”他的眼里一片无垠的黑暗，笑容极冷，“我费尽心思栽培你，将你认作心腹，到เ头来却要看着你为别人办事，说不定到时候与我作对的便是你。究竟——是谁更不负责任呢？”
水沁泠的身体克制不住地，紧ู紧抓住桌缘才勉强稳住。功亏一篑——她的浮ด躁，迫不及待想要飞出他掌心的，终究还是被他看穿了吗？她无力苦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向来克己้自律的她——竟然连这样不理智的情绪都表现得这般明显？
是否因为那些不该有的微妙心思，不止一次失去冷静的情迷意乱——因为ฦ连自己都无法容忍，所以愈加坐立难安？开始害怕这样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