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感情这件事,死而不能复生,将来你自会明白,呵对不起程功,最好你永远不会明白。”
幸亏菜上得快,跳舞节目开始,程真说:“我想早退。”
“一百二十五万。”
“也许是要紧事。”
反正是游戏,过程要愉快。
讲完那ว个电话,程真心身舒泰,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又觉得外国的月亮并非不可接受。
罢睡下,又听了一个ฐ电话。
“妈妈,睡了没有?”
程真高兴“程功,你不生气了吧?”
“妈妈今早我太过无礼。”
“真正母女才会讲真话,你若待我过分客气,反而见外。”这种话本身就不像母女的对白。
“董则师已找到地方给她住。”
“看,问题总会解决。”
“她为什么เ不能像你?”
“像我?像我就惨了,你们这一代才是女性之光,我们各有各的纰漏,不说也罢。”更加虚伪了。
程功笑了,那么年轻,哪有隔宿的忧郁。
任何烦恼都还不过是淡淡的投影。
程真一觉睡到天明。
真是睡觉的好地方,一点儿杂声也无,亦无车子经过,直到天亮,被朝阳唤醒。
程真揉揉眼起来。
捧着热饮走进书房。
夸下海口要写长篇小说,写什么เ好?镜花缘是个好题目,先有书名,再构思内容,抑或先把故事写出来,再配以书名?
在花荫下写,还是在书房中写?
许多行家宣布写长篇十年后仍然无所出,蛋都没下一只,程真,会不会同样命运?
她在白纸上写下镜花缘三个字。
半晌,再加署名程真。
看着这五个字,她十分满意,到冰箱取酒,发觉已经一支不剩。
只得坐在书房发呆,一大叠雪白原稿纸,浅灰色格子,左下角还印着程真稿笺四个字,那是一个生日刘群印来送给她的,三万张,以她写稿的速度大抵好用十年。
榜子都得一个个填满才能交出去,真是世上最奇突的营生。
程真有熟悉的出版社,编辑是她朋友,小说完成后出版绝无问题,她是个幸运儿,可是,先得写出来。
她取出第一页稿纸,在第一行写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门铃响。
呵一定是邮差送报刊上来,得救了!
程真飞扑出去开门,大门拉开,她呆住。
门外不是邮差ๆ,是孙毓川。
他身穿军装,英姿飒飒,双手提着一箱香槟酒,微笑道:“早,我送货来。”
那是一个阴天,空气清新微凉,上一次程真得到这种优秀待遇,还是在大学里,她鼻子有点儿发酸,笑问:“什么飞机那么快?”
孙毓川答:“军用飞机。”
“真没想到你是军人。”
“我是后备空军上尉。”
“官阶还不低呢!”
程真让他入屋。
她正在等这酒,连忙取出银筒冰镇。
程真尚未更衣,不过她一向穿运动衫当睡衣,头发编成辫子睡觉,还不算太乱,勉强可以见客。
“请坐。”
“我需要一大杯黑咖啡。”
程真答一声“马上来”
她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
两ä人都没有说话。
程真的目光有点儿贪婪地看着孙毓川,穿制服的他看上去更加英伟,他略见疲倦,来不及刮胡髭,与平时修饰整齐的孙毓川不一样。
程真觉得凄凉,只有在极幼小,大约只得七八岁的时候,才会以如此贪婪、留แ恋、爱慕与无助的目光看橱窗里的洋娃娃,或是他人身上一条美丽ษ的纱裙,怎么搞的,她不是已经长大成人了吗?
鼻子又发酸了。
她把香槟取饼打开喝,手段一流,一看就知道亲手开过千支以上,只闻“卜”一声,马上斟ต入高杯,忙不迭喝一口,像口渴小孩享受汽水那样。
孙毓川也专注地看着她。
程真清清喉咙“坐得近一点。”
孙放下咖啡杯,轻声说:“不能再近了。”
程真说:“我们之间起码距离两公尺。”
孙毓川声音更低“实在不能再近了。”
程真颔首“或许你是对的。”
饼一刻他说:“你坐得近一点。”
程真马上答:“不,我若坐近来,我得为后果负责,我不打算那么เ做。”
孙毓川笑了,他搁起穿着短靴子的腿。
饼一刻他说:“我有一子一女。”
程真点头“我听说过。”
“他们此刻在美国接受教育,与祖父母同住麻省。”
程真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私事。
“我与妻子青梅竹马,二十多岁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