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还是爹爹最了解我!”婉媚小脸放光,嘟็嘟哝哝道:“都怪我不好,一心只念着观音大士,没看清二娘和妹妹们……我知道她们都很生气,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柳姨娘瞅她神色,很快反应过来,这种事要让一个女儿家亲口答应,万一有何不妥,到时未免下不来台。她笑了一笑,爽快地拿了主意,“婉媚,你听六娘一句,便就如此说定了!我这就派人去城里请示了老爷,明日便这般给你庆贺生辰!”
石榴看她精神明显好转,见机回禀道:“小姐,方แ才你沐浴的时候,绛云楼、墨兰、彩虹台三处都派了人过来探视。传话的丫鬟们说,六姨娘、二小姐、三小姐才刚ธ得到消息,因见天色已๐晚,怕打扰了小姐休息,这才没有亲自前来,还请小姐勿怪。奴婢依例都一一打赏过了。”
那时大表哥冉彦卿还没有跟她退亲,她怕新来的这两个丫鬟不堪任用,丢了娘家的脸面,也都好生调教过一番๘,渐渐可心起来。
潘氏面上恼恨之色一闪而过,换作了一片为难,“老爷,你看这……事情还未查明,如此重罚,怕是不大合适吧?”
想当年她得势的时候,老爷可是被她牢牢把在手心里的!不仅大夫人徐氏让她三分,就连比她年轻好几岁的三姨娘、四姨ถ娘、五姨ถ娘也都一一败退,一个ฐ也没能留在府里!
茶水犹烫,婉媚揭开青瓷杯盖,略闻了闻今春龙井的清香。
婉媚身躯一颤,眼中泛出泪水,仰起脸虚弱地一笑,徐徐说道:“爹爹,今早,我带着山楂和兴庆,去了白云山妙音庵……”
她玉手纤纤,神情恳切,那青衣男ç子略๓有些不忍,看向玄衣男子,似是一种无声的规劝。
母亲红了眼圈,心疼不已,“好孩子,我知道你很孝顺。但你如今心结未解,就算随我去了地府,也还是会郁郁寡欢。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重生的意义แ也正在于此。”
只见这是一间清雅明亮的大房,壁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画ฑ框。屋中的陈设,除了她所躺的这张黑漆楠木雕松柏枝罗汉床,也还有架、博古架、条案、围椅等物。
苏老爷微笑颔,不置可否。
柳姨娘走在婉媚身边,已๐是感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于是娇柔一笑,打圆场道:“呵呵,我说老爷,你们男ç子心粗,哪里懂得我们女儿家的心思!要我说呀,我们家大姑娘最最需要的,自然是一位如意郎君了!”
婉媚立时红霞上脸。苏老爷则是一拍脑แ门,恍然大悟道:“啊,对对对,依依你说得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他便又喜孜孜地看向婉媚,“对了婉媚,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秀卿表哥今日派人来说,明日朝中休沐,他得了空,想过来看看你,给你庆贺生辰哪!”
秀卿?二表哥冉秀卿?没想到เ他如今贵为探花,出入宫门,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生辰!
一想起这位二表哥,她连带着也想起了他的亲哥哥、自己的大表哥冉彦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疼痛……
是伤心?还是屈辱?
她原以为她会放下,但是就像母亲说的,死过一次也没能让她解脱……
重生不等于新生,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她若要夺回尊严,先就要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她于是惊讶笑道:“是吗?二表哥要来?那敢情好!我也多日未见他了,不知他这个翰林院编修当得可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เ了岔路口,苏老爷捻须笑道:“呵呵,还是等明日见面,你再亲自问他吧!——现在时辰不早,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婉媚也放松笑道:“爹爹说得是。便在此告辞,爹爹和六娘慢走。”
苏老爷负手点头,想派木棉送她,但她却坚决不肯,行了礼之后,便带着石榴往轩去了。
苏老爷一边往灯火辉煌的绛云楼ä走去,一边回头望向婉媚,只见她们一主一仆在夜色中背影单薄,看得他大起怜意。
到เ了绛云楼,早有李妈妈、斑斓ã、璀璨等若干丫鬟婆子潮水般围上来伺候。
苏老爷用过了柳姨娘亲手做的持炉珍珠鸡、三鲜ຒ龙凤球、蜜汁辣黄瓜、莼菜鲈鱼汤、碧玉粳米饭,果然啧啧称赞。泡过澡后,他躺在柳姨娘的绣床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他只是少年时代上过几年私塾,此后读写字,自学成才,不敢说附庸风雅,但也听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话。
人生,真的很短,一转眼他已๐过了不惑之年。他每每感慨万端,其中一条就是——有生之年,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妻女们,都应当过得更为惬意。
而婉媚这孩子昨日劫后余生,能活着回来与自己้相见,已经是一个奇迹。若是她当时遭逢不测,那他们父女已然阴阳两ä隔……所以,自己那又何苦对她诸多挑剔?
柳依依洗浴完毕,除去钗环,香喷喷地滚到他怀里,“老爷,你又在想心事呢!还在为ฦ大姑娘的事不快么เ?”
“嗯,她是有几分任性,倒将了我一军。”他眉眼舒展,捉着她一亲芳泽,“嘿嘿,你这妖精,还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了!”
柳姨娘嘟着嘴嗔他一眼,“大姑娘经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