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自己经手的事务，倒没这个问题——
在这样的客厅里刚坐下来没两秒，夏尔就有些眼花了。他一边庆幸自家装修还没到这种程度，另一边又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一种新型的谈判方式——先用光波攻击，麻痹人的思维，然后接下来就好谈了？
“刚才您也是这么对他们说的吗？”安奈特笑问。“看起来我要和他们一样，铩羽而归了？”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折起扇子，长睫垂落，动作里带着点落寞意味。
罗齐尔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您这个保证就已经足够，年后我们会派人来把酒运走。”他一边说，一边从放在身边的皮包里摸出来一张汇票，“这是公爵阁下承诺给您的预付款。等抽样检查过后，余款我们也会尽快交付给您。”
最后才是某个总让夏尔感觉他闲得慌的大银行家。虽然维克托总爱撩拨他，但什么实质性伤害都没有，更何况二话不说就借了他二十五万法郎。钱不算多，但胜在速度——他那ว时候就等着这笔钱解燃眉之急，维克托实在帮了不小的忙。
夏尔从阁楼窗户里看着底下这一幕，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很明显，他伯父又一大早出去了，否则这种事根本不可能ม生。不过话说回来，只是这样就那么เ高兴，他堂姐可真容易满足……
夏尔提笔写了回信，让人把酒运到图尔之ใ后改走陆路，直接搬上去巴黎的火车，以保证按时到达。纪尧姆在巴黎，可以负责入库清点之类的工作，确认无误之后再交货给奥尔良公爵。
后面一句是彻头彻尾的大实话。如果不是葛朗台存心吊着他们的胃口，克吕旭派和格拉珊派何至于明争暗斗好些年？“这倒是真的，”她点头道，喜滋滋的，“看来那小子也白花功夫了。”她从葛朗台夫人嘴里打听到了夏尔送的礼物，葛朗台家三人人人有份，当然认为夏尔意图讨好他伯父一家。
只是今年况比较特殊。讨价还价自然是必备曲目，但许多葡萄园主心里都多打了一个小算盘。
所以他要那ว些，不是用来看，而是用来做砧木的。至于怎么嫁接，米隆先生在这方面比他专业得多，显然不需要他操心。
“想知道我是不是说真的，嗯？”夏尔扬起一抹笑。他们两人之ใ间的距离近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但一手撑墙的维克托也停住了，并且似乎不打算强硬地再进一步——摆明了还是试探！
而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的待遇就是，无数人试图撺掇他娶位夫人，做媒的海了去了。但他想了想，如果他每年只能待在家里不到十天、和名义上是妻子的人同床不过五次、连精心准备一次约会的时间都没有，那有和没有到底什么เ区别ี？保不齐还会带来一大堆麻烦，完全不如单身潇洒自在。
夏尔一听就明白要做什么。他觉得这件事维克托肯定也有份儿，但这并不能ม影响他的决定。“能得到夫人这样的信任，我深感荣幸；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推辞呢？”
这只是个小动作，但塞缪尔察观色，觉得是时候提出回去休息了。“我完全明白。既ຂ然如此，您准备尝尝地下室里的那些佳酿吗？虽然它们还没到运出来的时间，但我相信，您精妙的判断一定会让它们更为ฦ增色。”
这时候我们必须ี再提一句，上好的葡萄酒对葡萄树的树龄是有严格要求的；通常只采用至少要有二十年树龄或者以上的葡萄树结出的果实，而拉菲的标准是四十年左右。所以，想要好葡萄园，除了买现成的，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样，夏尔的船沿着维埃纳河往南，直到沙泰勒罗才改走陆路。这地方แ依旧ງ在卢瓦尔河谷产区范围内，维埃纳河左岸的葡萄已๐经摘了一半。他走走停停，速度很慢。而在到达帕瓦捷之前，他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东西——
老克吕旭不是第一次见葛朗台在某些时候变身口吃的本事，赶紧跟上道：“就是奥尔良公爵阁下，您想必有印象……关于他的军队葡萄酒特供商，在巴黎城里可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说起来挺容易，但操作起来风险很大。因为市场上的酒商绝不止一个，如果有人在前头先满足了客户，或者出了其他什么意外，那他就不用卖了，等着赔死吧。
居心完全不明，他这侄子真的只有二十出头？
什么？问为什么เ要对抗？
“你好，请问这里就是葛朗台公馆吗？”夏尔注意到เ娜农也要呆了，不由得有点好笑。
索缪是一座小城，也是一座老城。虽然有些建筑在一七年的那场浩劫之后荡然无存，但城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更愿意息事宁人、安于现状，所以有更多的老房子保留了下来。
“您只是在担心我。”夏尔这么回答。“我也知道，这是在冒险。但我要请求您的信任，请您给予我一次机会，证明我自己。毕竟我们都姓葛朗台，不是吗？”
“我想，公爵这么改，大概有别的考虑。”夏尔把他猜测的几点理由说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看今天公爵阁下的态度，搞不好那一万五千桶是可以讲价的。”
夏尔想不出他们看不对眼的原因。据他所知，维克托和路易——奥尔良公爵，斐迪南他爹——私交还可以，至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笑里藏刀含沙射影的。
这话听起来和别人的客套话没什么区别，但考虑到他们的关系以及那个ฐ小动作，夏尔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谢谢，”他说，稍微压低声音，“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ม让我失望的。”
夏尔点点头。从这语气来看，恐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