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和她品茶，品了一会儿后，柳然看着旁边逗弄猫的九重，顺口问道：“你给九重请了先生吗？这时候是该读书了。”
吴老太爷盯着吴家的祖先牌位，笑得像地狱恶鬼。
九重懵懵懂懂地点头，接着就去了茶铺。老板看不到矮矮的九重，只能ม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在说：“我要最好的花茶。”
面馆里还正坐着一个打更的，一个路过的商人。老翁走进去，听见老板对他说：“您是得道高人？我还以为神仙都不吃饭呢。”
听到这人在问女儿的消息，女人头也不抬地道：“病死了。”
于是姑娘和她讲起闲话，讲着讲着，讲到狐仙的故事，讲到书生进了城，娶了红颜，丢了发妻。女子说：“这我知道的，不必来讲。但凡男子，发达了总要抛弃妻子的，有什么可讲的呢？”
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他来到这座城以后，不声不响地买了宅子，雇了管家和丫ฑ鬟。管家周环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前年秋天，他说他叫陈兰，要在这里帮朋友置一个家。
懒蛇决定先去找九重。九重白天问的那件事太重要了，懒蛇现在想大度地去和它说一说。它和九重一起呆了这么久，像极了半山腰的那ว个ฐ老翁养的一对白鹤。老翁自然是不许蛇自拟为白鹤的，懒蛇擅自做了主张。它觉得白鹤和白鹤在一起那ว么久，被叫做神仙眷侣，那么只要蛇跟蛇也在一起那么久，应该也是神仙眷侣——它下意识地觉得这四个字很好，尽管它不知道这是什么เ意思。
周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飘忽，好像周围有鬼似的。陈兰陷入沉思中，等过了片刻，还是拿起东西，拨开周环走了出去。
“喂，老爷，老爷你去哪儿！”
陈兰并不急着去找吴家。他东家西家地窜，看看风水，顺ิ便不动声色地打听城中的小孩子会被卖给哪几个人贩子。这些小户人家卖孩子是极熟练的，应该晓得门路。
他早ຉ该出来这样问。但老翁告诉他说，他要是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找，迟早ຉ会被那条龙发现。他此时意外地找到一条隐蔽的询问的路子，打算接着看风水的名头旁敲侧击。而当他问到第九户人家的时候，那家的男ç人吐口唾沫，说：“最近谁家丢了孩子还是怎样，都打听着这种生意。昨个儿还有一群子人在找一五岁丫头呢。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瞧把那些人给急的！”
说罢，他转向陈兰，问：“你也在找孩子？”
陈兰立刻回答道：“不过问问而已。”
他一想到那条龙在翻遍fanwai了这座城地去找九重，顿时坐立不安。这种担忧的感觉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里。他想把他的牙齿扣到某处，想用毒液来抵御和抗击。他的牙齿最终磕在一户人家递来的水杯上，他喝下那杯水，舌尖所能舔到的只有苦味。
他想现在就去吴家那ว里，却明白在去一个风水先生就死一个的情况下，吴家怕是不肯轻易地再让人进去做事。
他需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用。
这个机会在两日后出现了。
话说这日，三娘正梳洗打扮时，刚ธ睡醒的九重连衣服都没换地走到เ她后面，揉着眼睛喊疼。
“疼？哪里疼？我看看。”三娘赶忙把她揽过来。九重乖乖地低下头，让三娘看她的后颈：“这里。”
那龙鳞般的印记突突地跳着，本来就很深的红色变得更加暗沉。三娘轻轻地抚摸上去，心中一惊。
“九重，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情？”
“我没做什么。”还没完全睡醒的孩子说话黏糊糊的。九重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吓得声音小了很多。她闭上的眼睛里眼珠动了动，想睁开眼睛却又不敢，怕看到三娘责怪的脸色。
她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家里的仆人叫道：“柳姑娘来了。”
三娘松开九重，安抚地摸摸她的脸颊：“去洗洗脸，客人来了。”
九重顺从地去洗漱。等她回来后，柳然正在和三娘说什么เ。
“我也不知道那ว屋子里摆的是什么佛像，我小时候就见过一次。算起来是五年前吧。这次邻居家盖新房子，老一辈的人说这次得去拜拜那座佛。我想着九重成天呆在家里也没意思，想带她去看看。”
“你瞧瞧她今天的样子，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我哪儿敢让她再出去。”三娘一招手，就跟收风筝的线一样，把九重这只风筝一点一点地收到เ身边。九重坐在她的膝盖上，去抓桌上的点心吃。
“那可就更该去去了。拜拜佛像，没准这病就好了呢。”
三娘思量再三后，叫九重戴了面纱出去，说是怕她再受什么เ风寒。这次比不得去附近的铺子里转转，三娘生怕她叫人给认出来。她也没法把九重交到陈兰的手里去，因为在她的心里，那不过是一条妖蛇，不该跟人呆在一起。
柳然领ๆ着九重上了马车，三娘站在府门外，忧心忡忡。
她们去的时候，小屋的门前已๐经围了一堆的人。柳然把九重抱起来，站在人群的外围看。
“让让，让让，风水先生要过来了！刘ถ爷说了，这附近不对劲，屋子的门不能ม轻易开！”
人群中ณ有人扯着嗓子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