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噼啪地烧着,越来越旺。宁嫣静静地听着,这一刻๑的安宁太过宝贵。
宁嫣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倒也不觉得吃力。这段路,他曾经也陪着她走过。不过那ว时严冬刚过,万物初生。这四野的山都还是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她不肯骑马,偏要下来走路,走不动了,就让他背着。
身后,一道轻柔地女声紧张地问道:“痛不痛,是不是太重了?”
断断ษ续续地声音传到耳朵里:“……晕过去了……”“……不经吓,是不是个男……”
男子一脸无辜地摊手:“我救了他啊。”
青鸾真是感激涕零,去哪里找比公主更好的主ว子,月钱那么เ多还没什么粗重的活计。比以前侍候的那ว些主子不知好了多少。
远远地,看见一身素白常服却雍容高贵、仪态万千的女子从花架下走来。刑如安立马放下茶杯下拜:“老臣见过长公主!”一只手稳稳地拖住了他笑道:“邢大人万万无需多礼,请坐。青鸾,看茶!”
只听门被轻轻敲了两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恭敬地说:“公主,皇上宣你入宫觐见。”合上书册,女子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素白的烟霞纱广袖宫裙,扶了扶头上的流云步摇。起身离案打开了房门。
岳江皱着眉头,脸色深沉:“如果公主醒了,烦请青鸾姑娘派人通知一下末将。”
青鸾点点头。岳江略一颔首,大步离开了,走得匆匆忙忙。
斥ม候来报,驻扎与三十里外的南武军已于凌晨悄悄地拔营,向月散关方向进军。这消เ息本该第一时间上报长公主ว,谁知长公主ว却突然病倒了。眼看着南武大军逼近,据说,这一次是南武九王爷领ๆ兵。此人智计无双,运筹帷幄,他虽无把握,可也只有全力应战,死守月散关。
其实人生在世,也不过一死而已。他蒙长公主厚爱,从一个区区仁勇校尉升任月散关守将,此生已是无憾了,更何况能与萧凛这样的传奇人物一战。他不在乎是否能够青史留名,他这一生父母双亡、喜欢的女子也嫁给了别人,无牵无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一帮风里来、火里去的兄弟。
他不能让他们马革裹尸,埋骨沙场。
于是下令全军,严å阵以待。月散关城楼上高高地飘扬起了东和的旗帜,连营的号角吹彻长空,飘荡在群山之中。
青鸾打了一盆水,准备给宁嫣擦拭手脚๐。刚进帐了就发现,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那眼眸清亮,无一丝混沌,竟然一点也不像生着重病的人。
那女子笑了笑轻声道:“青鸾,扶我起来。”
青鸾摇头,紧张道:“病还没好,怎么เ能随便起来了呢?躺好躺好!”
宁嫣被她重重按了回去,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青鸾问:“洛华流觞呢?不会又跑到哪里玩了吧?”
“咳咳……他们去小四明山了。”
“还要烧山吗?”
“不是烧山,是烧粮。我听见了号角的声音,是不是南武大军已๐经来了?”她闭着眼睛,似在专注地听着连绵的号角声。那声音粗狂中,带着一丝无言的凄凉。
“是的,岳将军在备战,外面现在很乱。”青鸾点点头,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手脚,温暖似乎ๆ一点一点地恢复,从四肢传遍fanwaທi全身。
宁嫣笑得灿烂:“我们家青青真好,知道心疼人了。以后谁要是娶了你,肯定很有福气!”
青鸾脸色一黑:“公主,您是不是但凡跟我说话,就一定要说道我的终身大事上去?”
“你家公主我至今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好让我张罗,身边就你一个小丫鬟。可不得好好替你谋划谋划吗?”她眼睛眯缝起来,笑道像只狐狸。
青鸾喃喃念叨:“您和陆离还真像,都是属狐狸的。”
“说什么เ?”
“青鸾说,您要是再逼她,她就出家做尼姑去!”她脖子一扬,说得大义แ凛然。
宁嫣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痛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青鸾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公主?您怎么了?”
她摆了摆手,突然孩子气地用被子蒙住了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青鸾,让岳江来见我。”
听见脚步声远去了,低低的抽泣声又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顾明轩,顾明轩,顾明轩,顾明轩……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等等我好吗,等月散关战事一解决,我就回归岚山看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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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岳江风尘仆仆地赶到时,宁嫣身着素า服端坐在案前,脸上无一丝泪痕。青鸾一撩帘子进来,脸都绿了,眼睛里都在冒火。
她装作随手示意:“青鸾,给本宫倒杯水。”然后那小妮子满心怨念地出了营帐。
“打扰长公主休息,末将实在罪该万死!”岳江惭愧道。
“无妨。目前情形如何?”
“南武军已兵临城下,但是还未发动攻势。”
“主帅是谁?”